“衙门的官员,去年误判好人十板,赵意气愤填膺为好人鸣不平,你当晚就摘了那官员的脑袋吧?可谁知当天官员就喊人给他送去补偿。”
“今年有商人棋高一着抢了迎风客栈的客人,让赵家生意落了一节,当晚那商人就被抹了脖子。”
画皮行云流水举了几个相似的例,见水妖脸色越发难看,画皮一针见血道:“这位好妖,你到底是想要除恶,还是因为私心呢?”
画皮轻佻一笑道:“而且你杀的人,都和赵意有过牵连吧?”
只要出现让赵意不满或涉及赵意利益的事情,那人总会离奇死亡。
水妖冷笑一声站直身体,道:“那又如何?只要杀了你们二人,不就没人知道了吗?”
空气中的火药味宛如实质,水妖手心汹涌生出一团的黑水,目光狠厉,动作凌厉直冲画皮门面而来,“籍籍无名的家伙也敢来抓我,今夜叫你们有来无回!”
她速如疾风,画皮连忙躲回神止身后,极速补刀道:“说到心坎上了!”打架这点事,交给神止就好了。
他究竟为什么要带她一起。
神止反思,内心却带着不曾察觉的柔软,扭头面对水妖,眸色比夜光还寒凉。
水妖动作在他眼中漏洞百出,神止手握青时剑,一瞬间有了断绝,人影与剑光同时飞出,恍若雷钧刹过,遮天蔽日的妖气宛如水面缭雾涤荡,露出天边明月。
水妖重重摔到树桩上,呕出一口鲜血。
“你!”水妖全身剧痛不已,她咬着牙狼狈撑起身子,一双眼恶毒瞪着神止,恨不得将神止扒皮抽筋般咒怨。
她百年大妖,竟然输给这样一个人!水妖不甘心,十指深深嵌入泥土里。
“你竟然!”
神止清寒的眸子泛冷,凌冽如冬日寒风,他扫了一眼动弹不得的水妖,唇中吐出冰冷的腔调:“蚌妖。”
明明是疑问句,神止平淡的语气却仿若笃定。
“是有如何?”蚌妖不甘擦拭去嘴角血液。
“真正的柳轻因呢?”见她没了反抗之力,画皮蹲在蚌妖面前,居高临下审视她。
“我就是柳轻因啊,”蚌妖气若游丝,朝画皮绽出一个邪气笑容。
多拙劣的演技。
画皮方才仔细观察过,这身体分明就是柳轻因的,可芯子却换了一个,画皮危险的眯起眼,“你把她的魂魄弄哪去了?”
蚌妖低低笑出声,“我告诉你,你便会放过我吗?”
画皮笑眯眯威胁道:“能让你多活一阵,”她指向身后眉眼不耐的神止,遗憾道:“他可不喜怜香惜玉。”
“事已至此,我挣扎又有什么用呢?”蚌妖将腥味吞下去,放弃挣扎苦笑道:“我与柳轻因,可以说是双魂一体。”
“我本是深海一蚌妖,三十三年前机缘巧合开了灵智,苦心修炼三十年化作人形,后守护柳轻因三年。”
蚌妖第一次化作人形是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夜晚的深海伸手不见五指,她听着惊雷,宛如游鱼一般钻进自己的蚌壳中。
紧接着她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犹豫片刻,她打开蚌壳,不熟练的手脚并用,朝着发出巨响的地方游去。
断裂沉底的货船不断冒出气泡,商人争先恐后地争夺木板,然而飓风一阵又一阵,将所有人拍入海中。
她害怕得躲在礁石旁,一个女童无力的飘落海底,见周围人都没空注意自己,蚌妖便一鼓作气游过去,趁乱将女童捞了起来。
谁知她身上竟有驱妖珠,在蚌妖靠近的一瞬间,驱妖珠发作,水底掀起一阵惊涛骇浪,蚌妖下意识抱紧手中的东西,才意识到什么,脑袋便撞上了礁石,血液扩散到驱妖珠身上。
等蚌妖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困在柳轻因的身体里,并且柳轻因也能感受她的存在。
蚌妖猜测那时自己早就没命了,只是刚好有个柳轻因,二人死时离的很近,又在驱妖珠染血的情况下,魂魄便飘入了柳轻因身体,导致了二人一体双魂。
“所以当年是你救了柳轻因?”
蚌妖狼狈地点头,她楚楚可怜哀求画皮,“是啊,看在我让柳轻因活下来的份上,放过我吧。”
神止对她的过去不感兴趣,再潸然泪下也无动于衷。
然而画皮不一样,她对弯弯绕绕极其铭感,她眉心一挑了然道:“所以南山城妖怪作的恶,柳轻因都知道,她只是装聋作哑,还想让你来害我?”
因为柳轻因喜欢赵意,所以会刻意观察赵意身边的人,一旦有状况,夜晚这个蚌妖就会解决了那个麻烦。
神止指出她话中缺陷:“她开灵智三十三年,身上妖力却百年之久。”
“不必多说,蚌妖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