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队人马追赶着、呼喊着她过来了,是刚才看到的车马队伍和卫兵。她不满地“啧”了一声,似乎对她同伴的出现感到很扫兴。
“没有时间了……”她好像自言自语说了一句,然后提高了音量,“解药在我这里,你们想要就来拿吧——有本事就把我抓走吧!”
我抓起了掉在一旁的银月枪,咬紧了牙关……事到如今,什么任务都不管了,无论要面对多少敌人,我都要把解药弄到手……
“是这样吗,我知道了……”
松铭低声地喃喃自语,依然保持着那个俯身的姿势……我不由得奇怪地看着他……他怎么了?不会受的刺激太大精神错乱了吧?天哪,不要啊,我没办法同时保护他们两个人……
“公主——”那个拿勾镰的男人一马当先赶了过来,“吁”地勒住马,粗声大气地吼道,“别乱跑了,很危险啊,敌人就在前面啊——”
“来啊,你们不想要解药吗?”孙夫人没有理他,直视着我喊道。
“咕……”
我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发出不甘心的呻吟,心情沉重而紧张地看着那些侍卫和仆从赶了过来……不能退缩,不能退缩……我暗自下定了拼死一搏的决心……松铭和小玉由我来守护,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把他们救出去……
“你快回去,公主——”拿勾镰的男人粗声喊道,“来人——把这几个蜀国人抓起来,快——”
孙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她轻叹了口气,然后看向了我们身后的远方,随即厉声喊道:“驾!”然后一蹬马腹,冲了出去。
“公主!”拿勾镰的男人大惊失色,随即怒吼道,“公主不要再胡来了——原谅我无礼了——”
他抓着锁链,迅速转动起手中的勾镰,舞成了一片呼呼作响的旋风,然后猛地一抖手腕,勾镰就刷的一声飞了出去,准确地找到了扬蹄奋疾的孙夫人,把她一圈圈缠了起来。锁链猝然绷紧,男人用力一拉,孙夫人便从马屁股上跌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几个卫兵朝我们扑了过来,我大喝一声,挥动着银月枪横扫出去,把他们打倒了。
“你们不要抵抗了,看看你们周围,”拿勾镰的男人一边拉扯长长的锁链,把孙夫人拖过来,一边看着我们,凶神恶煞地说,“你们两个跑不了了,我要把你们抓回去抵罪,不想吃苦就乖乖投降!”
我走到松铭和小玉前面,把他们挡在身后,坚强勇敢地面对着包围过来的吴国军队……大概一百人吧,我迅速估略了一下……哼,也不是没打过这样的仗……那些仆人和婢女匆匆朝着像粽子一样被绑起来的孙夫人跑去。
“甘宁……你好大的胆子!”孙夫人呻吟着怒骂,在地上挣扎扭动,“你敢这样对我!”
“公主别乱跑,好好回城里待着,我就把你松开!”拿勾镰的男人粗声粗气地说。
“混蛋——放开我——”
那些奴婢好像都被吓坏了,急忙想要解开锁链,可是因为缠得太紧,孙夫人又动来动去,结果一直解不开。
“你们在干什么?”被称作甘宁的男人腾出一只手指着我们,对部下怒吼道,“快把他们抓起来!”
吴军抽出了武器,逐渐向我靠拢。
“放马过来吧,”我低声咆哮道,“我的银月枪可不长眼睛!”
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放在了我的肩上,我一回头,赫然发现松铭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他微微低着头,脸色冷若冰霜,眼里透着肃杀与决绝。
“让我来吧。”他低声说着走了过来,温柔而不容置喙地从我手中夺走了长枪。
“松铭兄……你,你没事吧?”我不由得惶恐地看着他,有点结巴地说。
“没事,这里交给我。”
他把银月枪在手中转了一圈,然后牢牢握住。
我凝视着他没有表情的侧脸,突然好像被闪电打中一样,浑身一个激灵……我想起来了,我遭到土匪袭击而受伤时,他就是这种表情……我因为太紧张了,竟然没有注意到他浑身散发出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那暴风雨前的宁静,那冻结一切的冷酷无情……
“等会儿就来满足你。”
他微微扭头瞥了孙夫人一眼,自言自语般地说,然后弯曲了双膝。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地感到一种不可挽回的恐慌,松铭一旦大开杀戒,这里必然血流成河,而我们的当务之急是给小玉治疗……她蜷缩着身子,痛苦呻吟的模样令人心碎……
“松铭兄——”我焦虑不安地叫道,“你没事我们就走吧,救人要紧!”
“当然,”松铭身体前倾,做出了一个起跑的姿势,“但首先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嘭,一声音爆,一阵狂风卷过,泥土飞扬,松铭消失了,他那起跑的姿势还残留在我的视网膜上,一时间无法消除,好像大脑处理不了这怪异的现象。
正前方包围我们的士兵中,有五个人的脑袋毫无征兆地与脖子分离,鲜血噗呲一声喷出几丈高。直到他们的脑袋掉在地上停止滚动为止,他们脸上的困惑表情都没有变化。
所有人——包括我——都惊呆了。
嘭,又一声音爆,一阵狂风,这次轮到另一侧的一排士兵脑袋搬家,红色的喷泉在空中绽放。
嘭,几个婢女倒下。嘭,一排骑兵拦腰分成两半。嘭,咔嚓,甘宁飞出十几米远,左右手各拿着一截锁链,中间断开了,胸口的衣服裂开,好像晕了过去。
我一边搂着小玉,一边悲痛无助地看着这场正在发生的、一个人引起的大屠杀……还是演变成这样了,松铭又陷入了狂暴,双手沾满了鲜血,其中有无辜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