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昆说:“办法很简单,老太婆是阿飞失手打死的,东莞仔寻上门来就把阿飞交出去,说这事与同乡会毫无关系,冤有头,债有主,要杀要砍都由他们,绝不报官。”
梁再堂喜道:“真有你的,和我一去了,只是这样委屈了阿飞,我心里不安。”
彭昆道:“你没必要这样,他是自讨的,谁叫他一错再错:一错失手打死人;二错不该太张狂把底细告诉了陈百威;三错低估了陈百威,让他逃了。”
梁再堂点点头:“说得有理。我也不会亏了他,以后每年他的忌日我会给他多烧纸钱。”
彭昆得意道:“梁叔,就这样了,我可什么也没说,阿飞以后的事都与我无关。我走了。”
梁再堂:“慢,我们怎样把阿飞交给东莞人?”
彭昆冷笑:“梁叔想试探我啊?要不连你这么精明的人怎会不知道‘掩人耳目’这一句话?”
梁再堂哈哈大笑:“就你鬼精,好罢,我也请你保密,计划我已经想好了,你先去和陈余祥他们讲清楚,再把苏小飞支开,故意让东莞人抓了他!”
彭昆击掌:“姜还是老的辣,此计实在是妙,梁叔可真是脱了干系,嘿嘿——”
彭昆话音未落,冷不防门“轰”地被人撞开,苏小飞一进来就跪在梁再堂身前:“梁叔行行好不要把我交出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彭昆趁机想溜,恰在此时,二、三十位参与打架的同乡一齐进来问原委:“这是怎么了?”
苏小飞哭道:“梁叔要把我交给东莞仔,看在同乡的情份上,大家帮我说说好话。”
苏小枫叫道,“梁叔,你真要这样做?”
梁再堂尴尬地看了彭昆一眼:“没有,没有,我正跟阿昆讨论如何对付东莞人的报复,阿昆,你说是不是?”
彭昆忙道:“是的,梁叔根本没有想过把小飞交给仇人。”
苏小飞指着彭昆:“你还抵赖这鬼点子是你出的,从头至尾我听得真真切切!”
苏小枫走近梁再堂:“梁叔,既是这样,我们就离开这里,永不回来。”
众人异口同声:“我们一起走,永不回来。”
苏小枫把地上跪着的苏小飞拽起来:“小飞,我们今天回广州。”
梁再堂万没料到会成这样的结局,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彭昆趁机说:“梁叔,大事不好了,弟兄们这一走,你就成凶手。”
梁再堂搓着手:“这,这场面该如何收拾?”
彭昆:“我一时急的也想不出办法来,单知道后面会有两种结局,一是他们告官,二是找你要人,反正都找到你头上,一旦他们告你以势欺人、草菅人命,你这‘太平绅士’的头衔断然难保。”
梁再堂急道:“快,快劝他们回来。”
彭昆道:“没用的,我凭什么去劝呢?”
梁再堂:“那你说怎么劝?”
彭昆故做苦思:“唯一的办法是正式成立一个同乡会组织,大家拧成一股绳,共同对付外来势力。这些人我了解你答应,年轻好斗,有过剩的精力,如果让他们专干打打杀杀的事,没有不喜欢的。”
梁再堂叹道:“好吧,你去说服他们。”
彭昆窃喜不已,梁再堂终于中了圈套。那些人其实没有走远,在彭昆租房等听消息,然后一个个欢呼雀跃。
是日,彭昆正在梁府编排队伍,有人报告文贵带了何南的话要跟梁再堂商量。
梁再堂估计不会有好事,招彭昆做陪,没想到对方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文贵说:“本来呢,那两个姓陈的小子都恋着何南女儿,且各不相让,为了讨女人欢喜,互相斗气,要替死者报仇,我知道这事闹大了不好,双方会两败俱伤,这冤冤相报何时才得了?凭着我这三寸不烂之舌,饶以利害,说服了何南父女,答应只要你们交出凶手苏小飞,盛殓死者,这事就算了结。”
梁再堂望着彭昆。
彭昆道:“这事断然不成,死者行将就木,风蚀残年,随时都有死的可能,苏小飞才二十来岁,不要说这种交易不公平,最重要一点,阿飞不是有意杀人。”
文贵道:“阿昆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嘛,人命关天,一命偿一命这是自古的王法规矩,哪有年老、年少之分?若这来说,我也不管了。”
梁再堂说:“文先生息怒,我知道你做了不少工作,我会谢你的,你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