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说出来吧,究竟是哪里?不满,解决一下问?题,免得让小千为我们的关系担惊受怕,小孩子很敏感的。”
这句话从父母立场出发,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已将太宰视作家庭中的一员,中原中也没有察觉到,而太宰治同?样没听出来。他的关注点在于‘中也为了【别人】才愿意主动?找他沟通’,哪怕那?个别人是他们的孩子。
太宰治阴阳怪气:“中也还真是关心?小千礼,连心?理健康都那?么重视。”
“不然呢?”中原中也感到匪夷所思,“你当我真乐意听你那?些九曲十八弯的想?法?”
太宰治:“既然如此,直接不理我不就行了吗?”
中原中也心?想?不理你就会更生气,但?他显然也不是能把心?里?话直接坦白?的类型,嘴上说:“都说了,是看在小千的面子上。你这家伙,稍微一点不如意就去搞破坏……”
“所以说,中也。”太宰治直截了当打断了他的话,皮笑肉不笑,“你现?在是觉得,我会因为和你吵架,就去伤害小千礼吗?”
中原中也没有这么想?,然而他一提,想?到有个太宰确实那?么干过,当PortMAFIA首领的那?位,中原千礼狠狠告了此人一状。
“难道你不是吗?”他反问?。
这话一出口,太宰治立刻难以置信地望过来,那?目光中有惊讶、愤怒,更有埋得极深的刺痛感,中原中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暗自苦恼。
说来惭愧,他这几年?脾气确实变好许多,但?一对上太宰治依旧很轻易地修养尽失,像回到咋咋呼呼的十六岁。
“哦。”太宰说,“所以,你现?在是为了小千礼跟我虚与委蛇?害怕我伤害他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中原中也说。
“那是什么意思?”太宰问?,“隐瞒有关他的消息,整整四?年?,森先生和红叶姐都知?道,唯独我一无所知?,不就是害怕被我知?道,采取行动?,直接或者间接地伤害他吗?”
“有一部?分原因是担心你带坏他。”中原中也说,“也担心?你讨厌他,一个孩子来到自己世界上,没有被自己的双亲喜爱也就罢了,如果是厌恶,那?对他来说太过残忍。所以,我不想?让你知?道,能晚一天是一天。”
他相?当坦诚了,太宰连自己都厌恶,一个讨厌自己的人,难道会喜欢拥有他血脉的后代吗?这是合情合理的猜测,然而在太宰治听来越发刺耳。
他听出来了,中原中也不相?信他。
喜欢容易迁移,爱情容易变质,一生一世的承诺会说嘴打脸,太宰治害怕一切易变的,所以他宁可不要,中原中也可以恨他,永远恨他,但?唯独‘信任’这一点不可动?摇,绝对不放手。
信任,是他们作为搭档、交付后背的根基,绝对仅属于彼此的双人密码。可现?在,连它都出现?消失的趋势。
“嗯,是这样啊。”太宰治平静道,“中也,既然你根本不信任我,也不在乎我们搭档的七年?,又何必留下小千礼。”
中原中也察觉到他状态不对。
他双手交叠,声音沉冷,顶光落在头顶,眼睛却沉在碎发盖下的阴影。
“你冷静一下。”中原中也说,“我们之间,就不能靠体面一点的方式解决矛盾吗?不想?和你吵架,我嫌累。”
此话一出,太宰治愣了愣。
接着,他开始笑,断断续续的,“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相?当尖锐,由滞涩变得流畅,逐渐大声,像是听到了一个非常优秀的笑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周围几桌的客人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
连滑梯边上的中原千礼也看了过来,踮着脚张望,眼神忧虑,中原中也对他微笑,挥了挥手,做口型说‘别担心?’。这一幕,自然被太宰治注意到,他笑得越发畅快。
中原中也回过头,平静地看着他,脸上只有无奈。
他被太宰治这态度搞得也有些恼了,但?知?道他们两人的争吵会带给中原千礼伤害,就像二手烟,于是正在努力抑制脾气。
“……哈。”太宰治笑够了,说,“中也啊,你是在跟我谈冷静和体面吗,我们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关系了?你真有礼貌啊,谦谦君子,彬彬有礼,你客气得让我恶心?。”
“中也,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虚伪的人了?还是说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只是我没有发现??认识我很后悔吧,拒绝不了森先生的命令所以被迫跟我成为搭档。明明是我的狗,却对别人言听计从,对我不肯展露半点的好脾气,还学?会了摆出这副客套的样子恶心?人。”
中原中也缓缓收紧拳头,指关节嘎吱作响。
难听的话像是一种防御机制,越是受伤,就越会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似乎刺伤别人就是一种成功保护自己的手段。明明心?里?其实没有那?样想?。
太宰继续说:“你真的有把我当成搭档吗,中也?不会连和我上床也是因为森先生的命令吧?是因为他想?要一个继承人?真是辛苦你了啊中也,堪称忍辱负重……”
“砰!”
中原中也狠狠揍了他一拳。
于是太宰治的话被强行截断,牙龈隔着皮肉受到冲击,他面无表情地啐了口血,苍白?的嘴唇染上点血色。
“怎么,被说中心?事,心?虚了吗?”太宰死死盯着他,说,“倒也不用那?么过激吧,毕竟你早就选过了,在我和小千礼之间——你不相?信我,也并?不需要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