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涂抹单一纯色白颜料的方法和贝壳图案让他联想到了一个和班图挨得很近的民族,约鲁巴人。
他们聚集在乌班吉国和靠近西部的城市里,班图的边境也有不少。
面对霍珀夫妻期待的眼神,林安斟酌地说道:“是的,他确实受到了诅咒,天空之神带走了他的半个灵魂。”
“天空之神?”
“这名男孩来自约鲁巴部落,那里人相信一个至高无上的神灵,奥洛杜马雷,也叫奥洛伦,是天空之主和造物主。宇宙被祂分为两半:aye是物质世界,orun是灵魂世界。”
“在灵魂世界里,大约有四百个次要神灵,称为奥里萨。每个奥里萨都与特定的思想、物体或自然现象有关。”
“被奥洛杜马雷分开的两个世界之间的障碍是死亡,但这道障碍并非坚不可摧;通过歌声、舞蹈和仪式的召唤,奥里沙会附身在活人满足他们的愿望,因内容不同,代价也不同。”
林安一本正经地竖起手指,向两人科普,约鲁巴宇宙观的基本构造和圣众之道、巫毒、班图卡伦加十字线都有同工异曲之妙。
“我遗憾地告诉你们,可怜的提莫西或许是在父亲某次百无禁忌的祈求仪式中,触犯了祖先的禁忌,被奥里沙拿走了大半个灵魂作为惩罚。”
霍珀夫妇听得一愣一愣的,将信将疑地对视一眼。
“那我们该做什么才能救他呢?”
“他的诅咒来自于亲族的贪婪残忍,除非他的父亲愿意用鲜血涂抹他的全身,否则奥里沙不会归还他的魂魄。”
这句话当然是胡说八道,林安只想观察这个未知东西的反应。
“也就是说,他被亲生父亲当成了祭品?”
“真可怜。这样不珍惜自己的孩子,而我们明明……”
男孩的呼吸声越来越紊乱,从有节奏的“哈鲁”变成了烦躁不安的“咯、咯、咯”,林安观察到它的手指不自然地抽搐,眼神倒是和刚刚一样死气沉沉。
夫妻俩交头接耳了一会儿,班尼斯特教授问:“只有这样才能解除诅咒吗?”“是的。”
“可上哪找他的家人呢?我们甚至不清楚他来自哪个村庄。”
“从法律意义上来讲,我收养了他,也算是他的父亲。”霍珀教授迟疑地说,“能不能用我的血代替?”
“……”
林安没有回答,一眨不眨地观察着未知生物的活动,它的声音更高亢,从无意义的呜咽转为了断断续续的词汇。
“亲族……残忍……鲜血……杀……火……”
“轰隆!”
骤然间,火焰随即亮起,林安更清晰地看到了男孩的脸。
被光芒照到的一瞬,他麻木的表情忽地抽搐,猛地跳起跑向荒原的方向。
“提莫西!”
适才班尼斯特教授抽出随身携带的军刀,正要用打火机消毒,方便给丈夫放血,谁料火光竟然刺激了男孩。
她连忙追上去,霍珀教授刚想咨询林安的意见,却现后者“原地消失”了。
“该死,我受够了这个疯狂的世界!”
儒雅随和的教授难得咒骂一句,也跟上妻子的脚步。
他不知道的是,林安并没有离开,甚至正站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