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已经做好再也不见宝宝的准备了。”耿诺有些泄气地说。
希洛看了看耿诺,又?看了看明显在凝神屏息偷听?的顾承砚,问:“你恨他吗?”
“恨?”
耿诺思索了片刻,很?快摇头,“我不恨他。”
“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耿诺没?有说完。
而顾承砚却竖着耳朵无比渴望听?到他未尽的后半句话。
良久,耿诺纠结地开口:“他很?奇怪,他这?个人……真的太奇怪了。他明明不在意我的想法的,就算我说不喜欢,不要,他也总是自顾自的按他的想法来,我很?讨厌他的。”
“但他是老板,我不能拒绝他。”
“看在钱的面子上,也没?什?么不能忍的。”
耿诺努力去分析他们俩的关系。
“可他说爱我。”耿诺复述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都带着惶然与?不可置信。
“那怎么会是爱呢?”
希洛问:“你为什?么觉得那不是爱?”
“因为……”耿诺嗫喏道:“他很?过分啊。”
“他做过很?多让你不开心的事吗?”
之后耿诺沉默了许久,像是把自遇到顾承砚以?来的桩桩件件都回忆了个遍。
他斟酌着开口:“其实也没?有很?多。
“也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隔几天?就消化掉了。”
说到这?句话时,他的语调甚至是轻轻上扬的,好像很?骄傲自己?的排解和承受能力。
顾承砚心脏一阵猛抽。
他做过多少让耿诺需要默不作声经过几天?才能消化掉的事呢?
他之前为什?么对此毫无察觉?
说完这?句话,耿诺双手抱膝,歪着脑袋,下巴枕在膝盖上,沉默地盯着那像棺材一样的飞行舱许久。
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很?小声地继续说:
“但是,我会有一点?委屈。”
他看起来有些落寞,这?句话不是在和谁倾诉,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企图在喧嚣中制造一片安虞寂静。
让他独自舔舐伤口,短暂地可怜可怜自己?。
顾承砚大?恸,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酸涩悲楚。
直到此刻,他才深切地意识到亨特形容耿诺的那句“说白了,他其实有点?逆来顺受”是什?么含义。
他连委屈都要经过层层剔除,才肯小心谨慎地透露出一点?点?。
可是实际上何止是一点?点?。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委屈,难道就不存在了吗?
并不是。
只是,品味委屈对他来说,有点?太过奢侈。
耿诺嘴上最常挂着的就是那句“男子汉大?Beta”,好像说多了,他就真的能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他不是坚强,他只是在假装不在意。
假装久了,大?脑和身体机能在面对问题时,已经能条件反射地让他去适应、去忽略、去忍耐。
顾承砚心疼地想:他明明想把耿诺捧在手心,怎么到头来让他受了那么多委屈?除了他知道的那些,还有多少他至今没?察觉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