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台仔细分辨着,讶异开口:“花瓣有好多种,他这是采集了多少?到底是去南征还是踏青?”
崔绍也伸手去借,被月台的话逗得哈哈大笑:“没想到啊,小皇帝看着狂放不羁,竟然喜欢收集花瓣做手工?”
他一笑,空中最后几片花辫也被荡远。星展抓了半天,一片也没捞到,气得使劲推了崔绍一把。
“你笑什么,把花都吹跑了!”
崔绍不理会她,随着她的动作摇头晃脑:“我笑这人事扑朔,有趣,有趣哈哈哈!”
吵闹间,孟长盈将那片桃花瓣放入信封,这才定睛去看这封长信。
比起褚巍,这信便显得语言简单许多,通篇都是白话,像是日记。
从大军出发的三月末,到如今五月,一路上所闻所见,所感所想,尽皆记录在纸上。
哪一日起了南风,哪一日柳叶拂面,哪一日嗅到桃花香,哪一日落了雨,哪一日少用一顿饭,哪一日遇雨后彩虹,哪一日见山川秀美……
一页页纸翻过去,孟长盈足不出户,却好似也同一起万俟望行了千万里路。
只是走了这么远的路,不见一句抱怨,不提分毫坎坷,总是挂在他嘴边的,只是两个字——可惜。
可惜你不在。
他总是在信里这样说。
好厚的一封信,星展和崔绍都打过一轮,孟长盈还在往后翻看,还没看到一半。
星展注意到,惊呼:“皇上这是写了一本南征见闻录吗?这么长的信,主子你竟也有耐心去看?”
孟长盈闻言抬头,将这沓信纸收入信封,道:“他既有耐心写,我怎么没有耐心看?”
崔绍笑着靠在亭柱上,目光跟着孟长盈的动作,手里悠哉掏出扇子。
“星展你不懂,孟姐姐多好的人,可不会去糟蹋别人的心意。”
说完,他和月台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闪过一抹忧虑。
只有星展似懂非懂,咋呼着:“主子,你怎么又不看了?”
“太多了,回去再慢慢看。”孟长盈答。
这天夜里,孟长盈处理完政事,灯又亮了大半夜。
她熬夜看完了万俟望的厚厚一叠书信,最终确定里面没有一句正事,全是废话。
不过好在,这并不是唯一一封信。自万俟望大军南下后,传信兵一月会带回来两封信,都是军政之事。而且每封信都不长。
因此,孟长盈着实没想到,收到一封尽是无用之事的信,还这么厚。
翌日早上。
孟长盈照例卜筮,卜筮之后用饭。
星展在外面,和胡狗儿说话。月台为孟长盈盛汤,关心道:“主子昨夜睡得晚,这会头疼不疼?”
孟长盈手执玉勺,动作微顿,没有回答。
月台抬目一瞧,孟长盈竟望着桌上那道桃花饼出了神。
月台疑惑,但还是将那碟桃花饼移到孟长盈面前,温声问道:“主子想吃桃花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