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澄朝没有拦她的动?作,静静瞅着她,一字一顿道:“你爱上了?他了?吗?”
听到这话,谢嗣音心尖一颤,她下意识就要摇头,可是摇头到一半,却又忍不住停下了?。她苦笑一声,带着几乎自暴自弃的语气终于?将那句话说出了?口:“我不知道。”
陆澄朝双手指尖几乎陷入掌心,掐出一道道月牙形状的血印子,面上却似乎松了?一口气般:“没有关系的,昭昭。只要你还没有爱上他,就好。”
“啧啧啧!没想到堂堂英国公世子居然在情爱之中如此低三下气,真是丢尽了?我们男人?的脸啊!”寨柳乃转了?转手中紫金箫,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陆澄朝目光一转,幽沉的眸子睨着他:“寨柳酋长不去?找人?,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寨柳乃双手一摊,嗤笑道:“刚刚郡主?不都说了?吗?仡濮臣既然已经死了?,本酋长还去?做什么?”
陆澄朝双眸微眯,声音带着隐隐的威压:“寨柳酋长在陛下面前讨了?金蚕蛊,却也没派上什么用场。如今又置身?事外,不由让人?怀疑——寨柳酋长是否并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想要清理门户?”
寨柳乃直接气笑了?:“陆世子不想我在这里直说就是了?,何必给我扣这么一顶大帽子,我可承担不起。”说着,转身?就要走人?。
陆澄朝低声拦住他:“且慢——”
寨柳乃懒懒的睨了?他一眼:“陆世子还想怎么着?”
陆澄朝目光转向谢嗣音,低声道:“昭昭体内的同?心蛊可解了??”
听见这话,寨柳乃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谢嗣音,摆摆手:“解了?!”
说着,男人?挑了?挑眉,不嫌事大的继续道:“同?心蛊若要解开,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阳蛊主?人?主?动?献祭,引诱阴蛊离开宿体,吞噬阳蛊。啧啧!剜心噬骨之痛,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看来我们这位大祭司真是爱惨了?云安郡主?啊。”
谢嗣音眸色一痛,不过抬头之时已然冷硬:“苗疆酋长有功夫这里耍嘴皮子,不如想想回京之后?如何面圣。金蚕蛊针对仡濮臣毫无用处,不知寨柳酋长早前知是不知?”
“若要本郡主?来说,寨柳酋长从?皇伯父手中取出金蚕蛊,它的真正用处怕不是针对仡濮臣,而?是别的什么吧。”
寨柳乃唇角的笑容一僵,讪讪道:“郡主?真会说笑。”
谢嗣音望着他冷笑一声:“我会不会说笑,你应该很早就清楚了?。”
寨柳乃摆摆手,转过身?子往山下走:“得得得!郡主?也不用编排我了?,本酋长走人?便是。”说完,带着手底下的人?慢悠悠地下了?山。
寨柳乃的人?一走,听雨也带着人?老实离开了?。
如此一来,整个山巅只剩下谢嗣音和陆澄朝二人?。
山风寂寥,满目苍夷。
谢嗣音眼中的戾气缓缓退去?,视线跟着转到群山之侧,长久的凝望着,目光似乎穿过沧桑山脉,越过长河日月,抵达了?另一个看不见摸不到的时空。
两人?静静站着不知过了?多久,谢嗣音才幽幽道:“澄朝,我从?不信宿命。于?我们这样的人?而?言,宿命几乎握在掌心之间。”
“可如今我却觉得命运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圈套,将我们每个人?都牢牢圈在其中。”
“无论是谁,无论何等?身?份都挣脱不得,也逃避不得。”
陆澄朝喉咙上下滚了?滚,迎着风声音沙哑道:“我不信命,我只信命由人?定。”
“昭昭,他在成亲当?天大闹喜堂,强掳了?你。而?后?,抹去?你的记忆,欺你骗你数月之久。桩桩件件,哪个不是人?为?”
“到了?如今,你却一句天意弄人?,命运多舛就含糊过去?了??”
谢嗣音喉咙一紧,目光收了?回去?,静静道:“走吧,下山吧。”
陆澄朝上前一步,双指掰过她的脸庞,温柔而?深沉的目光望着她:“昭昭,别对我这么残忍好吗?”
“你现在心下难受,不过是因为他死了?。”
“昭昭,活人?是比不过死人?的。他过去?做下的所有的恶,可能?都会在你的记忆里慢慢退化成美好一面。但是”
“六月初九,他把你从?我的身?边夺走,杀伤无数。”
“这是事实。”
男人?说到这里,缓了?语气:“昭昭,我知道你可能?心下一时接受不了?。但我可以等?,等?你彻底忘了?他。”
“只是别不要我,好吗?”
谢嗣音微微仰着头看他,男人?面如冠玉,仍旧卓绝如仙人?。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这么看着他心头再没了?什么涟漪。
“澄朝”
陆澄朝眸中生出些许的希望,一身?的料峭寒意都泛起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