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老应公和小应公起势,也没跟本宗再有过往来,应氏宗族中只有少数几支跟着老应公分了家。是故老应公被抄家灭族,倒是跟应氏本宗族没太多关系。
不过老应公声名太大,乃是天下读书人之望。是故但凡称“应氏”,便是指老应公一脉。
当然,如今称“应氏”,也只是指一人,乃是老应公之女,小应公之妹,应家三小姐应如是。
“负心每多读书人。可还是不一样的,有些有良知的读书人,有抱负、有所思的读书人,是不会忘记前人功绩的。儒家喜欢讲的立言,立功!”聂延年把林宴赶走,又来给孟渊言传身教,“老应公和小应公两人聚天下之望,本该前朝太子所得,但是全都死了个干净,最后剩下的声望,还是咱们三小姐一人承担。”
聂延年十分有道理,“你别觉得三小姐有多少人脉,那都是虚的,声名才是真的!两位应公归天时,道门三派,西方佛国都是亲来高人拜祭的!三小姐到时候说句话,人家都要给面子!”
“真给假给?”孟渊小声问。
“你咋不信?”聂延年难得的郑重,少了几分无赖之色,“儒释道三家的人,越往上修行,心境越是宽阔,心中的执念也越深。”
聂延年指了指前面,“本朝不带和尚玩儿,但其实儒释道三家这么多年来,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真正的大家有根本大愿,不是飞升,不是长生久视,而是天下安定,万世太平。是故,那些求仙求长生的,是小道,不是大道。”
“但这只是少数。”孟渊道。
“是啊。”聂延年无奈叹了口气,“而且,最大的敌人就在这里,就在这城中。”
聂延年看了眼孟渊,道:“这是小应公跟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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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渊看着聂师,只觉聂师不似平时那般只顾着赚钱养女婿的俗人,反而有了几分少年义气。
一路向前,来到应府前。
这本是老应公被抄家后,赐还的府邸,占地不大,也无有奢华之气。
府中只有老夫人一人坐守,听说还有几个应氏本宗族的陪侍,着实看不到以往两位应公在世时儒家魁的气象。
“聂师,”孟渊来到应府前下了马,好奇问道:“老应公和小应公是儒门几品境界?”
聂延年沉吟了一会儿,道:“老应公是儒门三品境界,小应公儒门四品境界。”
他颇有感伤,道:“外人都说儒家之学消磨人的血气,其实这话不对。真儒是血气方刚,讲究恩必偿,仇必报的;假儒只知蝇营狗苟,都是算儒腐儒坏了事。这勉强不来,儒释道三家都有蛀虫!”
“我听说五品入四品,佛门称之为涅槃,武人是为天人化生,儒家称为立心。待到四品入三品,武人需得越阶杀敌,佛门需得立大宏愿,那儒家呢?”孟渊好奇问。
聂延年又沉吟片刻,道:“儒家五品入四品,乃是蒙学。四品入三品……”
他看向孟渊,认真道:“别家我不清楚,但儒家三品境界,称之为蒙学。乃是上应于天,下合于地,借天成法,借地成势。口出成宪,以理服人,以德服人。听说,是要传道受业,立真正的大学问!”
孟渊闻言,想了一会儿,又问道:“是否会与佛家一般,理念与学说悟偏了,走的路也偏了?”
聂延年想了想,道:“绝无可能。他们要传播学问,要教化一方。若是邪说歪论,至多蒙蔽一时,绝无可能遮蔽百年千年。这事关修行之本,儒家之本。其实,学问是好是坏,无数的百姓自己有自己的判断。”
孟渊听得懵懵懂懂。
“等你回去了,跟三小姐好好论一论。你是孟学士,三小姐学富五车,精通儒释道之学,你只要请教,她必然愿意教你。”聂延年始终不忘提携好女婿,“但是你需谨记,莫存了别样心思!否则我代三小姐清理门户!”
“聂师,你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孟渊不服气。
“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聂延年没好气的很,“你天生反骨!管你的时候比小黄鼠狼还听话,心里却憋着坏!不管你的时候转眼就能犯了主家威仪,上下的纲常都能不顾!”
孟渊并不敢辩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