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仿佛放大无数倍的心脏脉搏声,顺着这座水泥搭建起的建筑平和而稳定地共振着。
越接近辅助监督划定的咒胎范围,越发能感受到几乎显露于外界的“胎动”。
伏黑惠和禅院真希一前一后走上楼梯,在察觉到陌生咒力的接近后,原本正处于平静期的咒胎终于再度微弱地活跃起来。
海胆头少年躲在承重柱后,他不远处就是蹲在楼道拐角后的禅院真希,两人不由凝重地对视一眼。
诅咒自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往往有着类似怪谈中那些妖魔鬼怪的长相特征,无论长相有多么磕碜,总归都是些有机物。
可他们眼前这枚棺材大小的咒胎却不同。
本该有一层浓浓咒力作胎衣的外层格外特立独行,像是一层被高温融化后极速冷凝,最终形状变得奇奇怪怪,如今又从内部被大力冲击濒临破碎的玻璃器皿。
那层不知会先融化还是先崩裂的半透明糖衣之下,是涌动不息的黑色咒力。
看上去就像是某种怪诞不羁的艺术品。
在偶尔被刀剑男士和津美纪投喂人类甜食的小黑小白看来,眼前的咒胎简直像是晶莹剔透嘎嘣脆的玻璃糖。
小白的嘴角已经流下一点点可疑的透明的液体。
问就是饿了。
活像是克扣了孩子们饮食的伏黑惠无奈地按住已经跃跃欲试的玉犬白,捏住它腮帮子两边的毛:“……注意安全。”
那态度,比对上禅院家那帮高层的时候温柔体贴上不知道多少。
禅院真希觉得自己一辈子的无语都没像今天这么频繁过:“……我怎么感觉你把它们当成宠物在养?”
要知道,这可是禅院家传说中那个能和六眼同归于尽的十种影法术式神之一,哪怕十影法觉醒的时间门不长,这两只玉犬面对一级诅咒也能抵挡一二。
伏黑惠认真纠正:“是家人。”
和这家伙有着三代以内近亲血缘关系、某种程度上应该算得上“家人”的禅院真希沉默,她相当夸张地叹了口气:“真是的……被你打败了。”
也拜此所赐,禅院真希大概明白了,伏黑惠为何如此抗拒禅院家抛出的橄榄枝。
——这家伙,和那个腐朽的禅院家分明不是一路人。
小白主动在小姑娘手心里温驯地拱了拱,下一秒,就和小黑一样游弋于如同水流般的阴影中,一点点接近已经开始躁动的咒胎。
伏黑惠微微闭眼,感受着从小黑小白那里传来的情报。
这次先动口的是小黑。
黑色玉犬露出与面对自家主人时完全迥异的的狰狞面目,对准咒胎胎衣的薄弱地带毫不迟疑地一口咬下。
原本就看不出外形的诅咒咒力直接流淌出来,仿佛一颗爆浆的硬质糖果。
它们很快就把只剩个糖壳的外层啃食完毕,地面上的黑色咒力却如同一汪离开容器的水,完全无
法再度聚拢。
薄薄一层咒力胎衣之内,本该被祓除的未成型诅咒却不知所踪。小白想要将那滩散发着食物馥郁香气的咒力液体嗦个干净,却以失败告终。
禅院真希眼神犀利,她反手将手中刀刃插在爆裂出的黑液上,冷笑一声:“呵,你还想躲到哪里去?()”
伏黑惠操纵着笼罩着异形咒胎的影子将其困住,手中的物吉贞宗被附上他聚集起的咒力,同样狠狠向涌动的黑色液体刺去。
挣脱不得的诅咒徒劳地挣扎两下,似乎就此放弃抵抗、束手就擒,他们视野中的咒力源也当真一点一点衰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