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缩在车后面,都是漂亮孩子,光线很暗,这样看起来意外的协调,但却避开和彼此对视,明显不是特别熟的关系。
“可以给你们拍个照吗?”主持人笑嘻嘻地拿出手机,“让我发个微博,文案就写‘天赐离异感’。”
“不要。”
“别。”
这时候又异口同声了。
大概是吹了风,易思违有点头晕,用力眨着眼。
莫乌莉没留意,因为莫星云又打电话来了。
她接通,冷冷地应答:“干什么?”
莫星云说:“你在哪呢?”
“马拉松的东西会还给你。别操心了。”
莫星云只觉得头疼:“不是,我是想知道你安不安全……一家人不能关心你?”
莫乌莉笑了笑:“是吗?我们是一家人啊。那你有空可以到我那里来住一住。反正也是你爸爸妈妈付的租金。”
“你……”莫星云说不出话来了。
就知道他会这样。莫乌莉说:“你连门都不敢踏进去吧。”
莫星云沉默了。
她把电话挂断。
莫乌莉侧过头,从车窗里往外看。隔着灰蒙蒙的玻璃,外面星辰璀璨。是在山上的缘故吗?是因为地势高,离天空更近吗?星星那么清晰,密密麻麻,凝结成了闪闪发亮的链条。可是,又很孤独。
凌晨时分,电视台的车子才停到路边。好心的工作人员替他们打开门。易思违和莫乌莉个子都高,硬生生蜷成一团,在狭窄的座位上挤了这么久。他们跳出来,终于舒展身体。主持人和摄影师们跟他们挥手道别,两个人都道了谢。
车子扬长而去。
易思违抱紧手臂,低着头,不是装酷,而是抵御寒冷。他把手伸进口袋,不掏车钥匙出来,就这么开了锁。
他走向路边的车,打开车门坐上去。
这不是上次讨好她时的那台车。莫乌莉缓冲了一下,然后才坐上副驾驶座。
她以为他会开车走,没有想到,一上车,易思违坐的第一件事是放平座椅,然后立刻睡觉。他朝车门那边侧躺,因此看不到脸。
莫乌莉问:“你干嘛?不走吗?”
“嗯?”易思违连眼睛都睁不开,艰难地回头。
她本来有些气势汹汹,看到他的脸,不自觉放缓了语气:“我们下山来不是要回去吗?”
“哦……你开吗?”
“我没有考驾照。你怎么了?”
“我头有点晕,好像有点低烧。”他抬起手,交替用手心和手背贴脸颊,感受着温度的差别。
易思违看起来是不太对劲,刚才肯定着了凉。
莫乌莉说:“……很难受吗?”
他摇头,还是不睁眼,但转而平躺:“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莫乌莉看向车窗外。公路上,繁忙而冷漠的车辆飞驰而过,山下的星空没有山上刺眼,但是,也不再那样璀璨了。
她无可奈何,长舒一口气。
黑暗里,易思违听到她的叹息。他忽然说:“有什么地方要去吗?”
有什么地方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