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喷雾静谧无声的在口腔释放着,湿润的雾气带着冰冷弥漫在池浅的上颚。
喉咙处的闭塞在碰到这片气体?后迅速收缩,苦味弥漫开来,恫吓压制住了池浅体?内不安分的因子。
云盘踞而来,坠在池浅视线里的太阳终于?不再?下?落,稳稳的高挂在空中。
时今澜低垂着眼睫,日光与她的头发眼睫齐平,浓郁的黑色铺满了冷静,金光鳞鳞,就像是救世?主。
池浅的救世?主。
过了有一会,逼仄的咽喉重新打开,氧气丰盈向身体?各处的器官。
池浅从来没有觉得呼吸是一件这样值得她珍惜小心的事情?,她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时今澜手里接过的哮喘喷雾,道:“活过来了……”
时今澜的目光注视着池浅,看着池浅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眼睛也有了神采,便不紧不慢的将她放回了地上。
荫蔽的影子撤去,日光重新毫无顾忌的落在池浅身上。
她默然注视着时今澜离开的身影,心中莫名觉得怅然,或者说留恋。
这感觉好奇怪,池浅扣了扣自己心口,接着转身跟时今澜道谢:“刚刚谢谢你啊。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时今澜神色始终平静,一如既往的冷淡。
日光晒得人?脸色逐渐红润,时今澜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长满倒刺的葎草磨过时今澜的膝盖,在没有知觉的皮肤上磨下?了好几道伤痕。
而草丛太旺,池浅根本没注意到这出细节。
她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望着天空的眼睛里满是尤有余幸:“没事就好,咱们这是有惊无险了。”
风吹得葎草簌簌,倒刺不断地划过人?的肌肤。
时今澜在一旁听着,平静的瞳子逐渐变得复杂晦涩。
哪里就是有惊无险了,这个人?是不是忘了她刚才?差点死掉了。
或者说,这个人?是不是不要命了。
如果她没有带这个东西,或者这个东西在她们滚下?来的时候摔坏了,她今天就死在这里了。
她为了自己,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她对?她来说,是这样值得的一个人?吗?
日光穿过上方交织的树叶,在葎草上投下?一片琥珀色的斑驳。
池浅说着又看向了时今澜,她身上的火焰在日光下?静默燃烧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葎草绿色的原因,并?不是池浅期待恢复如初的黑色,但也不是那?么混沌。
它干净的燃烧着,像是燃烧的最纯粹的火焰,黑色里透着层白?金。
十?三说过,负面?情?绪都是冷色调,正?面?情?绪是暖色调。
那?时今澜身上透出的白?金色是不是就代表她的情?绪没有之前那?样全然黑暗了?
是不是看在自己陪她摔下?来的份上,对?自己,甚至是对?这个世?界的都好了?
池浅感觉身上的痛觉瞬间减轻了许多,原本还有些沉重的心情?陡然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