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轮转,年节更替,长安城中也日渐发生了种种变化。
陈氏和齐氏的通敌之罪被查实后,朝中经过了几轮严密细致的彻查,许多暗里牵涉其中的官员被撤职惩处,朝中一时有了不少官职空缺。
又因变革律法一事迫在眉睫,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为了提拔可用之才,皇帝登基后连续两年都举行了科举考试。
其中,由太子提议并经沈相、江首辅和林太傅共同协商,后又得了皇帝首肯的一条新政格外引人注目——朝中开始尝试任用女官。
因为起步较晚,这两年里,能在科举考试中榜上有名的女子还是凤毛麟角,她们也还暂时只被安排在与夫妻律法革新之事有关的官职上,但无论如何,已经开始有女子能通过科举这条路走入朝堂。
且她们在任职过程中的表现有目共睹,即便一开始有许多反对的声音,见她们的确做出了毫不逊色的成绩,再加之祝隐洲和沈相、江既白他们的有意引导,朝中的风向也在逐渐发生转变。
与此同时,沈晗霜在长安城中开办的女学也已经愈发趋于完备。
女学中需要的书册以及好夫子早早就准备妥当了,朝中的动向传遍了全国各地后,女学也不缺有志参与科举考试的学生。
为了追赶多年来落下的进度,无论是夫子还是学生都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沈晗霜和余南栀则尽可能地在课业和生活上为女学中的师生们排忧解难。
偶尔沈晗霜的祖父和伯父、堂兄他们有空时,沈晗霜还会请他们这几位曾经科考中的佼佼者来女学授课。江既白也主动来当过几回夫子,分享自己在写经义文章时的心得。
沈相和江既白先是帮女学编写书册,后来又去女学授课,他们这两位朝中重臣对女学的态度摆了出来,沈晗霜再去请往年在科举考试中得过好成绩的官员来授课时,便顺利了许多。就连祝隐洲的老师,林太傅,也来女学教授过几次策论。
这些如此难得的人脉与益处都被初办不久的女学占了,自然会招致一些非议与攻击。
有不少男子都觉得,多一名女子考中,他们便会少一个“本可以榜上有名”的位置,是以甚至还有一些书院联名上书,想让官府出面关停女学,或是要求同样拥有那些女学中的学生们得到过的指导。
但好在,沈晗霜和女学中的众人一起经受住了这些,没有让初办的女学便就此夭折。
还有许多从未进过学堂的女子无意入朝为官,却想识字明理,沈晗霜也专门为她们准备了另外的书册与夫子。
女学的发展步入了正轨,每日的授课安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置身其中的每个人都目标明确,接下来便是不断地朝之靠近,抵达它,甚至超过它。
理顺了这些事情之后,便到了沈晗霜与祝隐洲约定过的,该考虑成婚的时候了。
这两年里沈晗霜忙于筹办女学,伤愈后的祝隐洲也因为朝中变革律法一事殚精竭虑,两人都忙碌不已,无法时时刻刻都陪伴在彼此身
边。有几回祝隐洲需要亲自去外地巡查新律法的推行情况,他和沈晗霜便一连好几个月都没能见面。
祝隐洲恨不能就像养伤时那样,变得像是沈晗霜的一个随身物件,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但他知道,沈晗霜心悦的人,不会也不该是一事无成的庸人。
是以他想做成一些什么。而只要想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也是沈晗霜希望看到的,祝隐洲便能再继续忍受暂时的分离。
但他们甫一得空,便会去见对方。有时他们会用滚烫的吻和紧密的拥抱表达对彼此的想念,有时他们也会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地独处一会儿,便能在忙里偷闲时获得内心的安宁与怡然。
祝隐洲没有一日不想完全拥有沈晗霜,也被沈晗霜完全拥有。但沈晗霜对于何时成婚有她的考量,祝隐洲愿意无条件配合她的步调。
只是长安城中的人都知道,两年前太子还在养伤时,便已经开始着手安排在宫外开府的事。
祝隐洲不愿住在东宫,皇帝便允他继续住在平南王府,可以将其更名,或是另行建太子府。
从成为太子的那日起,祝隐洲便觉得将来的太子府仍会是他和沈晗霜共同的家,是以他还一直住在平南王府的明溪院中,想在挽回沈晗霜之后再由着她的心意与喜好来决定太子府的位置。
那日送沈晗霜回府,去见了沈晗霜的祖父,同沈家人表明了自己想要求娶沈晗霜的心意后,祝隐洲便开始找适合建府的位置,供沈晗霜挑。
他们终于要重新结为夫妻了,祝隐洲自然想为婚事和他们的未来早做准备。
沈晗霜觉得好几处位置都适合建府,但后来不知祝隐洲是如何做到的,竟说动了曾经住在沈府旁边,已经卸甲归田的那位老将军把老宅卖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