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踩着坚实冷硬的地面,从离开到回来,他走了11年。
如今沈时序不会等他了,也不会陪他踏足更多陌生的地面。
越想,越心酸。
忽地——不远处大灯一闪,车喇叭哔哔两声。
陈嘉之没抬头,默默退后。
——哔哔,又是一闪。
滚动的轮胎闯进余光,轮毂上有四个交叠的金属圈。
车窗降下,沈时序坐在驾驶位,冷眼道,“需要送你么?”
陈嘉之怔愣一秒,迅速反应过来。
“不用不用。”
爱佑与市院完全是两个不同方向,他才不会冒着被发现病情的风险。
哪怕他很想坐沈时序的车。
“谢谢。”很遗憾,但是表情控制的很好,“我自己打车。”
本以为沈时序会将车开走。
没想到沈时序解了安全带,直接从车上下来了,绕过车头来到面前,“出租车通常不会到国樾门口来。”
陈嘉之侧开脸,“嗯,知道了。”
冷风呼啸而过,刺骨的阴冷。
“上车。”沈时序皱了下眉,“送你到打车的地方。”
“你刚刚说让我不要关心你,现在又让我上你的车。”陈嘉之委屈巴巴地,“我们现在没关系,没关系的人也能上你车吗?”
沈时序眉宇更深,说,“相识一场,应该送一程。”
陈嘉之固执地问:“可是我上了你的车,上一次就会想上第二次,你每次都愿意载我吗?”
如预料的,沈时序没有回答。
“看吧,不如一次都不上。”陈嘉之吞了好多冷风,眼眶都冷了,“所以,以后不要说送我,我会误会的。”
闻言,沈时序十分冰冷的笑了。
“误会什么?因为载你这件事?”
陈嘉之点头:“对。”
“不过是感谢曾经你给了我一段美好的时光,于情于理都应该送一程。”沈时序字字清晰,嗓音如同钢琴清音。
好听又难听。
“陈嘉之,别自我发散,你以为你有多难忘?”
太冷了。
“知道了,以后国樾我会少回来的。”陈嘉之笑不出来,吸吸鼻子退后一步,拉开一人的距离,赌气般说,“我会把房子卖掉,我会离开的。”
前天是错人出行,今天是错家出行。
沈时序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陈嘉之又解释,“买的车下周就到了,以后我自己会开车,你走吧,我打的车马上到了。”
专车姗姗来迟,手机应景响起。
沈时序盯着他几秒,一言不发地走了。
-
清早大街又没有人,师傅老远就看到陈嘉之和沈时序站在一块儿说话,又看两人各自掉头,了然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