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落尘略显犹豫,习惯性地摸着腰间的骨笛,委婉地拒绝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可以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和我学习蛊术,我保证在离开京都之前帮你把人调|教出来。”
宗熠皱眉,又问道:“就算我不用规矩约束你,你也不愿意留下来?”
曲落尘抬头,他在宗熠的眼神里只看到冰冷,而非欣赏:“我有一个朋友,他告诉我你很讨厌蛊师,如果我来了京都,一定要藏好自己的身份。你现在留我,是我对你有用,当我的价值消失后,今日种种犯上的逾越,都将是杀我的利刃。我这个人不喜欢与狼共舞。”
曲落尘直白,大胆,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不乐意收敛。
他不是与狼共舞,他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
可就像他说的,他此刻对宗熠还有利用价值,宗熠不会那么快除掉他。
“你有本事,也很会利用自己的本事。”宗熠道,“我不喜欢强迫人,但这段时间你要留在宫里,协助调查。”
说是协助,实为监视,这和强迫毫无区别。
曲落尘环顾四周,闯出去的可能性很小,他懒得废那功夫。反正他白日发现被监视后,已经给朋友去了信,朋友知道来救他。
他现在要做的是睡觉,思及此,他直接问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去休息了?”
宗熠道:“当然,太医院可以留宿。宋治,带你师父和这位曲大夫去休息。”
宋治领命,让曲落尘和他们走。
曲落尘把病案递给敛芳,走的那叫一个潇洒。
敛芳默默擦了把汗,心道这活祖宗终于走了。他把人请进宫之前,还是低估了他的胆大妄为。
“敛芳。”
敛芳正走神,听见宗熠叫他,迅速回神。
宗熠道:“不早了,你先回去,今日之事别让小七知道。”
敛芳递上病案,躬身告退。
宗熠捏了捏眉心,吕忻上前为他倒了一杯茶,问道:“陛下,可需要我派人查一查这个曲落尘的来历?”
宗熠接过茶水,看着碗里的茶汤,严肃的面容上多了一抹冷笑:“不必了,就算查也未必能查到真东西。派人把他盯紧,我感觉他和行凶之人关系匪浅。”
晴了两日的京都又开始阴云密布,新的一日天色灰蒙。
宗聿出门前,江瑾年提醒他带伞。他看了看天色,阴云之上尚有一丝阳光,一时半会还不会下雨。
他本想躲个懒,可江瑾年已经起身走到门口,他把手中的伞递上,这下宗聿推脱不掉了。
他接过伞,对江瑾年道:“我下了朝就回来,你再睡会儿。”
近日朝堂上过分安静,不管是宗聿递上去的疏奏,还是下边官员的上疏,都被压下来了。朝堂上风平浪静,无人讨论。
就在宗聿觉得奇怪时,不安分的御史章谦又一次弹劾他僭越,竟然因为一点小事就频繁请太医过府。
宗聿觉得莫名其妙,准备反驳时发现一旁的吕忻在给他使眼色。
宗聿愣了一下,他请太医过府是事实,但王府内发生的事被敛芳压下来了,章谦怎么知道他干了啥?明显是有知情者给他透露了消息,让他弹劾。
而能使唤御史的知情者除了他哥,还能是谁?
宗聿很快想明白其中的关键,随后开始叫冤,悲愤道:“请皇兄明鉴,我请太医是因为王妃被人下毒谋害,我差一点就同他阴阳相隔。”
宗熠露出震惊之色,怒道:“竟然有这种事?凶手查出来了吗?”
“此事牵涉到太医院,我不敢擅作主张,本想今日报给皇兄,没想到章大人先提出来。皇兄,瑾年入我府内不足月余,就有人对他下手,实在是居心叵测,求皇兄做主,为他主持公道。”
宗聿情真意切,字字铿锵有力。他本想私自调查,可他哥却要他把事情捅出来。
他虽不清楚缘由,却配合的很好。
在场的朝臣不由地想到昨日赌局再度掀起一事。虽然事态被宗樾及时控住,但还是让人生了猜疑。
此刻听见宗聿的话,他们回味过来其中的猫腻,隐晦地看向江云枫和江阁老,一时间谁也不敢搭话。
宗熠对此事格外重视,下令大理寺彻查,务必在三日内找出真凶。,,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