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贯女,莫我肯顾。”
……
这首《硕鼠》,刘贺其实早就读过了,但是仍然听得很认真。
因为穿越前,他读的是《毛诗》,而王式治的是《鲁诗》。
虽然在解经的内容上大同小异,但是毕竟在字句还有一些出入。
多听一听,不会有坏处的。
此时《诗经》的流派众多,唯有《鲁诗》《齐诗》《韩诗》被立为了博士,是货真价实的官学。
至于《毛诗》,还属于影响力甚微的私学,要到几百年之后才会盛行。
作为官学的“三家诗”在随后的几百年时间里逐渐消亡淹没,反倒是此时名不见经传的《毛诗》流传了下去。
不得不说,历史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王式带着两人反复读了几遍,又从音、形、意三個角度逐个解释了其中的生词,最后才对这首诗的经义做了一番讲解。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王式在解经的时候,总是会用大汉曾经出现的贪官污吏来作例子。
刘贺听着,不禁又想到了那个在郡狱里等死的田不吝。
不知道这大汉有多少这样的硕鼠。
捉到了,非得实草或者做成人彘不可。
“咳咳咳!”王式的咳嗽声打断了刘贺的遐想,当刘贺匆忙抬起头,看向王式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老师脸上有一些愠怒。
“这首《硕鼠》,殿下懂了吗?”王式严肃而又温和地问道。
“懂了。”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智也。殿下是真的懂了,还是假的懂了。”
“当然是真懂了。”刘贺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自己以前读的《诗经》可是东汉大儒治的《毛诗传笺》,是集今古文经学研究之大成的作品,当然足够自信。
“好,那老夫就来考考你。”
接下来,王式一口气就问了七八个问题,有简单的,也有刁钻的,连刘贺身后的“优等生”禹无忧都有些色难,但是刘贺却对答如流。
王式半闭着眼睛,听着刘贺的回答,脸上神色平静,心中不停地感到吃惊。
殿下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跟着自己好好读书了,但是这一个月的课上下来,他发现殿下的课业突飞猛进。
就拿刚才这几个问题来谈,别说是宫中陪读的那几个郎官,就是被举孝廉的儒生恐怕都答不了那么好。
要不是殿下志在天下,好好培养一番,说不定能成为一个大儒。
难道,真的是高祖皇帝显灵了?
“好了,看来殿下确实是真懂了。”王式睁开眼睛,点了点头说道。
“全是王傅教得好。”
刘贺的话自然一半是奉承,一半是真话,但是王式听起来,还是有些许得意。
两人的相处非常融洽,王式对这个弟子格外满意。
“禹无忧,你先出去,我有话与殿下说,记得关上殿门。”
“唯。”禹无忧收起案上的笔和简,行了一个礼,就走出去了。
刘贺看着缓缓合上的殿门,有一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