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帮建人做点东西吃……”我扎起杂乱的长发,从沙发起身。
伸出手臂,微微弯身,轻而易举地缓慢按住我要起身的肩膀,丈夫平静地道:“已经很晚了,没必要,我吃点蛋糕就好了,桌子上不是有蛋糕吗?”
“可是……”看着两铲子下去有点破坏卖相的蛋糕,我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这就足够了吗?”
窗外的雨声规律地由远而近。
丈夫淡淡,看着我,目光静如流水。
“这样还不足够吗?”
怎么…
这样看着我?
“因为……太甜了嘛,感觉不是七海的味口。”我有些无措,他很少这样专注地、毫不掩饰地看着我,没有起伏的语调听起来很冰冷,让我很没安全感,“你看起来很累。”
他没有说话。
房间安静了几秒。
我的思绪却像连接后一瞬断片,无端出了一身冷汗。
等……
窗外炸起一道闷声的虚雷,闪烁的光后便是把整个室内都照凉的刺眼光芒。丈夫的眼澹凉如雪。
…刚刚说了什么?
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尝不出味道是上周和丈夫前去医院确诊的事,他很平静地在饭桌上提起了这个问题,叫我不要为了家庭而委屈自己,我的回答是“已经习惯了嘛、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做饭了”,但还是拗不过他,到医院去检查确诊。
如果我尝不出味道的话。
又怎么要求甜度、怎么知道会是他不会喜欢的口味呢?
我……
看着妻子,他静了一会儿,深邃的五官显得有些疲倦和厌怠,把解下的领带打在沙发上,语气平淡,“我从德国给你带了生日礼物,不过被雨淋湿了。”
我颤抖着嘴唇,站在原地,像被定住了,“谢谢、建…建人……我。”
“别这样,”他似乎是有点头疼,蹙眉低目,看了一会儿地板,又像是在思索情绪,声音沙哑,“五条刚刚走的话……他把你弄哭了…?”
“我…不、不是的。”
拉开椅子,坐在蛋糕前,他微微仰头,指尖抵着太阳穴,目光冰凉地看着巧克力立牌,似乎有些出神。
“建人,”我心中升起恐惧感,嘴唇都在颤抖。
他拿起勺子,停在半空,又放下去。
手腕斜抵着桌面,他平静地,“我以为你心情好了点,我在外面等到你不哭了才进来。”
我兀然想起客人临走时望着紧锁的门的方向时,寂冷无声又难以解读的眼神。
“这样,”他顿了顿,“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