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视线扫过这群人的佩刀和战马,语气中不无讽刺之意:“官兵扮作匪徒,若说颍川太守不知情,那绝无可能。”
毕竟马车行得慢,他们这才走出去十里。敢在颍川治所阳翟不远的官道上带着将近一百人马,猖狂取人性命的匪徒,还真没见过。
更何况,颍川真正的十八路土匪都被庄主收服,大部分人南下攻打黄巾贼,驻守山头的则在老老实实种地,守着高产作物当宝贝。
司马朗抿唇,颇为紧张,但他侧头看向阳城县令时,却发现在对面来势汹汹的情况下,燕绥不但镇定自若,甚至还有功夫称赞自己的幕僚:
“文若观察敏锐,我还以为是世家大族的部曲。”
“官兵后面的十几人,应当是私家部曲。”荀彧心细如发,在他们的衣着和武器上看出了端倪:
“他们早有准备,这罪魁祸首,不知庄主心中有没有人选了?”
燕绥果断掏出了火箭炮,往肩膀上一扛,在寒风中潇洒道:“的确有了一点头绪,就让我来验证一下吧。”
虽然这么说着,燕绥其实感觉阳翟哪个世家都有嫌疑,毕竟在发奇珍拍卖会请柬时,世家大族就认定云梦田庄资产雄厚,连彩纸和糖果都可以作为请柬的添头。
既然自己智商不够,就武力来凑好了,总不能和顶尖谋士比智商,燕绥先上前向钟繇道谢:
“多谢元常相助,不过对方不会放过云梦田庄的人,您且休息下,交给我来吧。”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倒像是个明白鬼。”为首的匪徒举着钢刀,森然指着他们道:“乖乖给我把项上人头留下,钟家的赶紧滚,别多管闲事。”
钟繇深深蹙着眉,还想商量:“货物尽数留下,且看老夫一分薄面,放我们走如何?”
司马朗也高声喊:“财物你们拿去便是,有道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诸位何必不留一丝情面呢?”
“云梦山庄的人一个都少不了!”匪徒持刀猖狂道:“你这老头,反正也活不了几年了,还以为自己脸多大呢?让你赶紧滚还磨叽,一并纳命来!”
燕绥挑眉,这是连长社钟家都不放在眼里啊。
阅历丰富的钟繇也不慌,自己手下和燕绥带的人加起来也有七十余人,未必没有一拼之力,他低声对燕绥说:
“庄主不妨抛出财物吸引他们注意,趁交战之时,我们趁机离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燕绥却微微一笑:“元常不用担心,我来。”
“庄主小心——”
在钟繇和司马朗担忧的目光中,燕绥从容上前,清喝道:“诸位后退。”
也幸好这是官道,匪徒们都在堵在了前面,和他们的人马泾渭分明,没直接混战在一起,反派死于话多这句老话果然有一定道理。
“哈哈哈,凭什么听你的?”匪徒大笑了起来。
然而燕绥话音刚落,云梦田庄的人齐刷刷退了十步之远。有的护卫经验十足
,还嫌不够远,担心货物被一会儿击飞的石块弄坏,忙不迭地带着东西连退几十步,把燕绥孤零零留在最前面。
钟繇和司马朗:……
荀彧示意他们二人:“元常和伯达后退些,免得受到波及。”
钟繇疑惑:连荀彧也?只得走了过去,低声问:“燕县令这是要做什么?”
司马朗脸上现出了一丝焦急,着急道:“可这就让庄主一人在前了啊!”不是,你们这都怎么做下属的,贴身护卫都后退了?
两人的护卫连忙带着人后撤。
荀彧轻咳:“不必担心庄主,当心碎石子飞溅。”与其担心燕绥,倒不如当心一会儿的飞沙走石。
“黄口小儿,也想逞英雄?”匪徒眼里杀意更盛,嘲笑道:“放心,你们今天一个跑不掉。”
燕绥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些好马。”随即,她勾唇一笑,一点废话都不说,悍然朝着袭击者们开了一炮。
“轰隆!”一震天响后,只见拦路的大量匪徒被直接轰飞,在司马朗和钟繇难以置信的眼神中,纷飞的血块从空中重重地落了下来。
燕绥吹了吹发烫的炮管,绕过一路的尸体,走到后面奄奄一息的几人面前,礼貌问道:“说起来,还没请教你们尊姓大名呢?是哪个庄子派来的?”
重伤趴地的人费力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也有大量失血的人在精神恍惚中喃喃自语:“难道是仙人?早知道……”就不离开庄子来招惹云梦田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