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位于大陆中心的八达城连续出现几桩凶杀惨案,每夜一桩,受害者无一不是怀胎五个月有余的孕妇。
据首个受害者家中人所言,当晚睡前不见孕妇有何处异常,睡醒便发现孕妇不知所踪。早上只当孕妇醒的早了,闲的无事、外出散心。直到日上三竿也未见孕妇归来,方回觉孕妇大抵在外遭了事。岂料他刚要出门寻人,迎面便撞上几个提着竹筐镰刀的农人慌慌张张、面上失了色地闯进他家门户。
那人心里一紧,见人提着镰刀找来,还以为自己惹了什么事。直到几个农人缓下气息,面上惊惶与他细细解释,他才知道哪里是自己出事?分明是自家身怀六甲的媳妇被什么暗害、开膛破肚、抛尸于荒野墓地!
而后几起凶杀,均与首个受害者情况仿若,且全部事发于八达城夜晚。可昨晚那件……竟发生在他二人现在所处的宿城。
“是来调查此事不错。”荀锦尧道,“宿城属于清风宗的管区,清风宗于情于理都要差人查探,给受害者个交代。”
“可受害者家眷本人走了,”娄念慢悠悠道,“莫不是梁老爷根本不想真相大白吧?”
他话中含义意有所指。荀锦尧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并非你想的那般。”
荀锦尧放下茶,微微正色:“阿念可知八达城的飞鸿宗?”
“知道,”娄念回,“听说比你们清风宗还要厉害。”
“不错,”荀锦尧缓缓点头,“飞鸿宗的实力不可小觑,尽管我清风宗乃千年大宗,仍要退居次位。”
“哦?为何特意提及飞鸿宗?”
“首先,孕妇遭人毒手一事发于八达城内。八达城的事情,自要归驻城的飞鸿宗管。”荀锦尧道,“而现在,这事落到了我们手里。”
“……”娄念垂眸低首不说话。
“其次,梁家与清风宗和飞鸿宗都沾了点关系。”
“都有关系?”娄念抬了抬眼,“什么意思?”
“我没记错的话,应是二十多年前。那会有个少年人,名唤……”荀锦尧思考一下,“嗯……平时不打交道,我忘记了,反正姓梁。”
“少年天赋奇佳,根骨也好,在清风宗那年的入宗考核独占鳌头。只可惜心性高傲自负至极,看轻蔑视、言辞侮辱同期考核的弟子,还在我师父面前大放厥词,说要将大陆所有强者踩在脚下。”荀锦尧不由叹息,“我师父彼时刚接手清风宗不多久,年纪较轻,心气也盛,未与少年委婉相劝,反拂袖转身离去,留少年一人于首位的高台伫立。临走前抛下一句——”
“天赋异禀者,我宗不差。好高骛远者,我宗不取。”
“有点意思。”娄念道,“我猜梁姓少年正是这家人。”
“不错,”荀锦尧道,“梁姓少年应是梁老爷的弟弟。”
“少年当时被我师父直言劝退,心有不甘,转脸跑去了八达城飞鸿宗。飞鸿宗的宗主像是欣赏他的,毫不犹豫收他做了亲传弟子。”
“此事无疑在少年心中留下阴影、于我宗怀恨在心。”荀锦尧无奈道,“就拿每隔十年办一次的大陆宗门比试来说,少年回回挑着我宗找麻烦。”
娄念沉吟少许,问:“他现在……很厉害吗?”
“实力自然不差。”荀锦尧不假思索,应得很快,“他比我年纪大些,修为比我高也不意外,若当时顺利入了清风宗,我师父的大弟子定然是他。”
“行吧。”娄念无所谓道,“如此看来,梁家人晾着你我该是再正常不过。”
“无妨,”荀锦尧淡淡笑了下,“晾不了多久。”
“我方才说,此事早先由飞鸿宗处理,尽管现下分出一桩给我们,飞鸿宗也要差人过来了解情况、增进他们对八达城凶杀案的了解。”
“若没猜错,来的人八成是……”
“哎呦——”正当此时,屋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与梁老爷焦急中显出几分惊喜的声线。他道:“弘毅啊!你可算来了,为兄已然等候你多时。”
“啊对了……”荀锦尧突而出声,恍然回觉什么,“我想起来了,那少年名唤——梁弘毅。”
无疑,梁老爷等的那位救星来了。
荀锦尧与娄念转眼望去,正见一男子身着浅黄衣装,负手行来,跨过客堂门槛,眉心紧锁似烦躁,眼神傲然又不耐,整个人倒不是不好看,就是瞅着尖酸刻薄了些。
嗯……还是多年前那副自恃清高的模样。荀锦尧心中暗道。
梁弘毅步履渐缓,最终停在他二人两步远处,阴着脸垂着眼,看他二人不说话。
荀锦尧已然从座上起身,和气行了礼:“梁道友。”
“秦宗主的弟子……”梁弘毅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无论论年纪还是修为,你都该喊我一声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