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印钞机。
不给,不走!她就那么蹲着,只差没坐到地上打滚了。
他昨天问老三对谢轻意的印象怎么样,老三撇撇嘴。
他问:“怎么呢?你也觉得她继承遗产多,不乐意啊?”
老三说:“爷爷爱把遗产给谁是爷爷的事,就是,怎么说呢,谢轻意这人吧,我们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谢承勤问:“具体是什么?”
老三想了想,说:“她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逼。她不仅特装,还一副谁都不搭理的样子。我又不欠她钱,干嘛要热脸贴她冷屁股。而且,她是不是脑子有病啊,爷爷刚过世,她捅自己那么一刀,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跑来问我,你们谢家怎么啦!我能怎么说,我总不能说我们谢家出了个神经病吧……”然后口若悬河地吐槽半个小时。
谢承勤想起大哥跟谢轻意斗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再想到老七在谢轻意捅了自己一刀后,居然还能扇得下去巴掌,也就不奇怪谢轻意为什么是这模样。
谢承安还想让他走关系捞人。捞个球!
他缓声说道:“你大伯的事,我托人查了查,也自己去看过,你做得很好。这些年,老爷子身边,是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没做到位,辛苦你了。往后要是有什么事,跟六伯打电话。你爸那边,我跟他谈谈。”
谢轻意轻轻地“嗯”了声,没说什么。
谢承勤想了想,又清清嗓子,说:“你钰堂姐其实挺好相处的,你多搭理她几句,多给她几个眼神,兴许就能玩到一块儿了,你们年龄相仿,都还是学生没毕业呢。你要是方便的话,她明天来看看你,行吗?”
谢轻意看明白了,这是来表达关心来了。她说道:“六伯别担心我,我挺好的。”她顿了下,又说:“谢老七那里,烦您操点心,我跟他们还是少些往来的好。”
她实在是不想见到谢老七夫妇,容易崩心态。
谢承勤点点头,道:“待会儿我就去找老七。”
他又犹豫了下,又说:“轻意,这个,你看……”
谢轻意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今天谢老七带我去看过精神科了。”
谢承勤愣住:你怎么知道我要提去看精神科的事。
谢轻意淡淡地解释道:“你的语气、表情,要提的,也就这事。谈别的,用不着欲言又止有顾虑。我能在爷爷办丧事的时候捅自己一刀,任谁都会想是我心理或精神上出了问题,我跟谢家的其他人关系不好,你要是不来找我聊聊,担心我还闹出什么事。毕竟,你是唯一还愿意能跟我往来的长辈。”
谢承勤心里的那点想法让谢轻意一举道破,先是愣了好几秒,随即对她有点刮目相看,直言:“小侄女,你有点东西啊。”听这话就知道不是拎不清瞎作的。
他估计谢轻意肯定不乐意去,打算先劝一劝,慢慢给她做点心理建设,等到她身体好了,约个时间,找个精神科或心理科大夫看看。她要是同意,他好联系大夫。不同意,就再找机会做思想工作呗。哪想到已经去了,倒是有点意外。
不对!谢承勤忽然反应过来,提高音量,问:“今天?”
肠子捅断才治了几天,就拉出病房带去精神科?这路上来回折腾,一旦动到伤口,来个肠破裂、腹腔感染什么的,治起来会相当麻烦,且很遭罪。
谢轻意轻轻地“嗯”了声,说:“今天上午已经看过了,如你们所料,有精神病。”
谢承勤真想问一句,谢老七是不是有病?
他不敢再聊下去,怕再激刺到谢轻意。他说道:“行了,我这就去找老七谈谈,你安心养伤。”起身,走了。
他到病房门口,又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谢轻意,突然间有点看不下去。
才二十岁!
独生女儿。
弄成这模样。
谢轻意等谢老六走后,拿起手机看消息、邮件,回复信息。
她忙了一会儿,熟悉的脚步声走近,敲门声响起。
又是施言。
谢轻意抬眼看去:今天不是来过了吗?
一抬头就看到施言手上提着个大袋子,里面是一个带盖的大汤碗,还有碗筷。
施言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茶几上的袋子,一眼认出里面有好几款谢轻意爱吃的水果零食,心道:“谁来过啊。”
谢轻意这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有朋友的。谢家人里还有了解谢轻意口味喜好的?她不动声色,笑盈盈地走进来,将提来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说:“土鸡老火汤。”
谢轻意的目光在鸡汤和施言之间来回,问:“有事?”之前都是一天一趟,今天来两趟。
施言取出碗筷,盛鸡汤,说:“不能单纯送晚餐?你现在能吃点流食了,给你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