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的人马堵在前头,等了有半个来小时,眼看着天色都快暗下来了,车龙还是动都不动。胡图图干脆下车跑到前头探路,半晌回来,小跑到顾莞她们车子边,为难的道:“madam,前边有塌方,施工队在那头,道路堵住了。”
江语缤滑下车窗,探头出去看了一眼,车龙一眼望不到尽头,路旁已经站了不少人,有的说说笑笑,也有的气急败坏。
她们车子所在的位置刚好在一条小岔路口,路口不远处插着个地标,位置角度的关系,江语缤看不清,让胡图图过去看了下,回来说是通往一个小镇子,离这儿约莫七八公里。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江语缤下车,请前头后头的司机帮帮忙,把车子稍微移一些,她们调转了车头,勉强转上了岔路。胡图图说他不跟过去了,就在这儿等着,进了云城再和他们会合。
江语缤知道这是怕她们不让他进城,笑了下,要甩他哪里不是甩。可他这般有心,跟一段,就跟一段吧。
前往小镇的路不太好走,前头也就罢了,越开越泥沙俱下,车子晃得跟海上行船似的,亏得开的是路虎,底盘够重,可即便如此,过坑洼的时候还是给刮了一下,江语绮挨在副驾驶座,脸色越来越差。
云城的天气出了名的诡异,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不到半小时,天色已经转沉了。小镇已遥遥在望,一阵风过,大雨哗啦啦的打湿路面,直砸得车顶哔吧乱响。顾莞有些着急,全力以赴的稳着车,走到转弯角的时候,一辆大货车从后边别了上来,顾莞心中一惊,猛打方向盘。货车驾驶室的座位太高,司机大约也是个新手,车头已经过去了,货车车身太长却控不了转弯的弧度,转着转着车身渐渐逼紧了路虎,顾莞避无可避,大喊道:“抓稳!”她改变车速,把车子冲向路边高低起伏的田埂。
车身猛烈一晃,外头刮出尖锐的声音,江语缤想都未想,直往右手边一扑,将白少凡拢在了怀抱里。
车子堪堪停在田埂边,顾莞摘掉安全带,第一时间扶住江语绮的胳膊:“语绮!!你怎样!有没有事!”
车子是往右边歪的,江语绮给撞在了窗玻璃上,她右手还紧拽着车门上的扶手,脸色苍白,摇了摇手,一时说不出话来。
白少凡扶着江语缤的手臂,勉强镇定了神色。江语缤松开她,探头看了看前排的妹妹,语气也有些急:“是伤到哪儿了?”
江语绮来不及答话,推开车门,豆大的雨点落在足尖,她捂住胸口下车,忍不住在路边干呕起来。
顾莞在驾驶座上也打开了门,车身倾斜着,她拿着雨伞跳下去,绕过车头,一面撑开伞一面轻轻抚着江语绮的后背。
货车司机自知闯了祸,忙从货车上爬下来,老实巴交的样子,雨水兜头兜脸,他一面搓手一面看着她们。
江语缤和顾莞都围在江语绮身边,白少凡只好去和司机交涉,无奈这还没进云城呢,语言就已经不大通了,连说带猜的比划了半天。
江语绮已经缓过一阵,给顾莞扶起来倚在她怀里,蹙着眉,有些柔弱的道:“我不要紧。只是晕车。”
雨势渐渐小了些,江语缤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在后备箱拿了瓶水递给她,江语绮只是漱了漱口。江语缤看她确实好了些,转头去看白少凡。
男子告诉白少凡他是前边镇上跑运输的,刚才雨太大,一时迷了眼。一面说着一面往车身上看了好几眼,从裤兜里摸出湿哒哒的一小叠钱,说着夹生的官话,把几张红票子举到白少凡眼前。
江语缤皱着眉走到近前,把白少凡拉到身后:“你去车里坐一会,别淋雨了。”
白少凡看看天边逐渐露出的一抹亮色,想说没事儿,可一抬眼看到江语缤关切的眼神,拒绝的话语在舌尖转了一圈,没再说出口。她点点头,依言回到了车里。
江语缤没接男子的钱,江语绮没有大碍就好,为着个维修费,这司机也不见能赔得起。路虎陷在田埂里了,她让男子回镇上叫人来抬车,反复说了几遍,司机才算听懂,把货车开到一边停着,他疾步往镇子去了。
这一晚直折腾到天色黑透,一行人才算暂时安顿了下来。
镇上人口上,往来也不丰,连个像样的酒店都没有,只在唯一一条街道上开了两家客栈。哦,说它们是客栈还抬举它们了,直白点说就是农家乐的木楼顺便弄了两个屋子当做客房。江语缤环着手臂站在“大堂”里,眉头皱成个疙瘩,早知道镇子这么简陋,宁可等着前方道路疏通,连夜往云城走啊。
“我看着还好。房间也挺干净,还有热水器。就当体验农家生活了。”顾莞到楼上看了一圈下来,笑笑的,颇为随遇而安。
江语绮给七拐十八万的路晕着了,又淋了雨,昏昏沉沉的,勉强吃了点白粥,顾莞扶着她胳膊柔声问她先回房了好不好。江语绮有气没力的说“好”。
江语缤叹口气,让她们等一会,商量道:“刚才车子倒后镜被卡车撞瘸了,我给云城里的维修店打了电话,店里说可以调货。明天我到云城里把车子修一修,你们休息一天吧。后天我回来接你们。”
“要么后天我们搭个顺风车去云城好了,也就几十公里,省得你来回跑。”顾莞靠近江语绮,让她挨在自己肩上。
江语缤瞅了妹妹一眼,道:“这路绕得,再搭顺风车,到云城她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