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永眼皮狂跳,垂手恭立。
乔钰合上书,阳光落在脸上,睫毛敛出暗色的阴翳:“你再去办一件事。”
秦永附耳上前,听清命令后即刻去办了
是夜,月上中天。
身形高瘦的青年出现在刑部大牢的偏门。
偏门处人迹罕至,杂草半人高,透着荒凉。
那里,已经有人等待许久。
“怎么到现在才来?”等待之人抱怨,“要是再迟来一会儿,过了换值的时间,今夜就不成了”
男子喋喋不休地抱怨,青年丢给她一个荷包,嗓音喑哑:“闭嘴。”
男子打开荷包,里面是十张面额为一百两的银票。
“之前给了你一千两,这是剩下的。”
男子一扫不耐烦,哭得谄媚:“多谢公子,这是狱卒的衣裳。”
青年接过散发着皂角香的衣帽鞋袜,去暗处换上,将换下的衣裳丢给男子:“处理了。”
男子乐呵呵地应,这衣裳一看就价格不菲,回头送去当铺,也能当几个银子。
青年沉声强调:“焚烧后掩埋,而非转手卖出去。”
男子欲开脱,对上青年冷厉的双眸,缩了下脖子,讷讷应是。
青年从偏门绕到正门,出示身份牌,堂而皇之地走进刑部大牢。
男子藏身暗处,目送青年消失,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怀里八成新的衣裳,回想起青年几乎要斩断她脖子的凌厉目光,忍痛烧了衣裳,挖个坑埋了。
“罢了,两千两可以买几百件新衣裳,没必要为了这个得罪人。”
男子最后看一眼远处的刑部大牢,去酒馆买两坛好酒并几斤酱牛肉,回家喝酒吃肉去了
青年进入刑部大牢,像是在自家后院,熟络地与人打招呼,轻车熟路地来到关押朝廷重犯的牢房。
牢房虽多,但目前只有陶毅、陶正青父子有资格入住。
青年或者说乔钰很快找到了陶正青所在的牢房。
隔着栏杆,乔钰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陶正青躺在潮湿脏污的稻草上,背对着她,囚服被血染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很显然,陶正青受了刑,伤得很重。
不必看就知道,被关在隔壁的陶毅也受了刑。
或许伤得更重。
乔钰偏过头,过道昏暗,墙上豆大的油灯散发出微弱的光亮,只能照亮极其狭小的一片区域。
同样,照不到她这里。
乔钰蹲下身,轻敲栏杆。
“笃笃——”
虽是闷响,在夜间却格外清晰。
陶正青敏锐地捕捉到,不顾满身鞭伤转过身。
体型高大的狱卒立在牢房外,看不清脸,显得更加危险可怖。
是来杀她的吗?
陶正青抿紧嘴唇,不着痕迹向后挪。
她开始考虑,如何才能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保住性命,同时反杀对方。
“陶大哥。”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