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对手钏如何?够不够华丽?”林穗满举着一对金灿灿的手钏,对着铜镜比划,道。“回禀姑娘,正合适呢。”为她梳妆好的絮儿只扫了眼,便温声附和道。林穗闻言,透过铜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轻哼了声,“你叫什么来着?”“奴婢絮儿。”“倒是比之前那几个聪明些。”林穗示意她过来给自己戴上手钏。“你若好好伺候,我定是亏待不了你的。”说完就将自己入府前戴的杂银发钗丢给絮儿。“谢姑娘赏。”絮儿拿着发钗,毕恭毕敬地谢恩。林穗看着她如此卑微,虚荣心瞬间膨胀。谁能想到她林穗能有如此大的造化,成了某个大户人家流落在外的女娘。他们那些有钱人家就是人傻钱多,好骗的很,光靠一张画像,与她有五分相似,就急哄哄上门询问。被她下就套出了底细。寻孩子的双亲早亡,临死前的遗愿是寻到不慎遗失的女娘,作为兄长的林家大伯,一寻就寻了近十年。半月前,那些家丁在市井中瞧见了她,恰巧她与画像上的女娘有四五分相似。这不,泼天的富贵就来了!不抓住它,那她就是天下第一的大傻子!于是,李代桃僵的林穗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份不属于她的生活,每日里锦衣玉食,过得那叫一个滋润。林穗偶尔想起自己那贫苦的身世,也会觉得有些讽刺,可转念一想,这富贵日子是她凭本事得来的,又有何错?林穗心里盘算着,等过些时日,再装模作样认祖归宗,属于那早死夫妇的家业可不就落到她手里了?她想着想着,不禁笑出了声。絮儿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只是低眉顺眼地侍立一旁。林穗瞥了她一眼,心中暗道:这丫鬟倒是识趣。“絮儿,你去吩咐马房准备马车,我要出门。”林穗吩咐道,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是,姑娘,奴婢这就去。”絮儿应声退下。林穗望着絮儿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富贵梦,她是做定了。至于那真正的女娘,管他呢!……昨夜的雪下得格外的大,庭院积雪已深,仆妇们扫洒不及,刚清扫出一条供人行走的小路,不消片刻又铺上一层薄薄细雪。“念念,这冷的天,作甚还特意出来送我。”萧傲南嘴上这么说着,但眼底的欢喜是如何也遮掩不住。“萧阿姊,我这不是舍不得,想多看你几眼嘛,你这一回去,等开了春又得跟你阿父去春巡,再见面许就是夏季了。”沈清韫冻得鼻尖通红,却仍倔强地不肯进屋,眼里满是不舍。“你呀,真是个傻丫头。”萧傲南无奈地笑了笑,伸手轻轻弹去沈清韫肩头的雪花,“放心,我会常给你写信的,讲讲锦城的趣事,还有春巡时……我遇到的每个人。”沈清韫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光亮,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我等你,萧阿姊,你可别忘了。”“忘不了,咱们的情谊哪是那么容易淡的。”萧傲南说完,又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这才转身踏上马车。她刚坐下,就听到外头范丰茂“诶”了一声,紧接着就看见沈清韫撩开帘布钻了进来。“我再陪你待一会,到城门我便回来。”沈清韫嘻嘻地笑,挨着她坐下。“我倒是欢喜,你不怕冻着就成。”萧傲南笑着往里挪了挪,给沈清韫腾出些位置,随手往她那边挪了挪暖炉。两人互相靠着,一时无言,只静静地听着马车外雪花飘落的声音,感受着彼此的陪伴。“阿姊,你这次回去,可得好好照顾自己。”沈清韫打破了沉默,眼中满是对萧傲南的关切。“放心吧,念念,我会的。”萧傲南难得温柔地拍了拍沈清韫的手背。不一会儿,马车缓缓停下,城门已在眼前,沈清韫不舍地下了车,目送着马车远去。直到马车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沈清韫才转身,白翠在一旁轻声劝慰:“小姐,咱们回府吧,外面冷。”沈清韫轻轻应了一声,白翠上前扶着她,两人踏着厚厚的积雪,一步一步朝侯着侧方的马车走去。“驾!”一辆马车扬起阵阵雪雾,直奔这对主仆而来。沈清韫心中一惊,连忙拉紧白翠避到一旁。那马车却似没看到一般,呼啸而过,溅起一片雪水。白翠气得直跺脚:“这人怎的如此无礼!”沈清韫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微微蹙眉。方才她分明感受到了有一股视线黏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带着莫名的意味,让她心生不安。沈清韫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份莫名的感觉驱散。……马车里的林穗视线自那对主仆身上收回,轻舔了下唇,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靠在车壁上,看似平静,实则内心翻涌着惊涛骇浪。像,太像了!方才那女娘,与画像中的人起码有七分相似!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难不成她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不,不行!看那女娘的衣着打扮,定然不是普通人家。或许是那画像之人的什么近亲也说不准!对,千万不要先自乱阵脚。林穗暗暗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忖着应对之策。她必须尽快查清那女娘的身份,再做打算。万一真是……那她也绝不能坐以待毙!“絮儿,方才城门边上站的主仆是谁家的?”林穗故作疑惑地问道。“回姑娘,瞧着马车上的标识,应是这绥阳县沈氏族徽记。”“沈氏?”林穗眼神微闪,纵然她生在市井,也是知道绥阳沈氏的。沈氏一族在绥阳县势力庞大,是当之无愧的富豪乡绅。“那你可知那女娘是谁?”林穗又接着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絮儿摇了摇头,面露难色:“奴婢不知,那女娘看着眼生,许是沈氏远亲也未曾可知。”林穗闻言,心中烦躁,面上却不显分毫,只淡淡道:“罢了。”林穗才重新靠回车壁,心中暗自揣测。沈氏一族,枝繁叶茂,若那女娘真是画中之人的亲生女儿,她这番作为,无疑是捅了马蜂窝。林穗心中盘算,决定先下手为强,暗暗决定找机会让自家亲哥过来一趟,让他去打听沈氏最近的动静。她必须未雨绸缪,为自己留好后路,万一东窗事发,也好有条退路。思及此,林穗的眸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坐在一侧候着的絮儿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默默垂下眼帘,只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她这等做奴仆的,最忌讳的就是窥探主子的心思。主子们斗来斗去,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只求能安稳度日便好。且林穗这个主子,自小生活在鱼龙混杂市井之中,行事任凭喜好,毫无忌讳。有时高兴了,赏钱打赏三瓜两枣,可要是不顺心了,打骂也是常有的事。絮儿心里跟明镜似的,凡事都多留个心眼儿,免得哪天祸从天降。这不,瞧林穗今日这副模样,怕是又要起风浪了。絮儿心里盘算着,等会儿回到府里,定要熬点安神汤,让她消消火。毕竟,自林穗这个主子认祖归宗后,这府里风平浪静的日子是一天少过一天。自己还是多做事,少说话,免得引火烧身。:()糟糕,反派将军总想父凭子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