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宫里待得越久,她就越觉得悲哀凄怆,前路渺茫。可她始终还留着一口气,哪怕至今仍然是个答应,哪怕头上被?赐了个极其讽刺的?封号。她还是想往上爬,她想要?权力,要?地?位,她不想做任人践踏的?泥!
可这一切,都建立在皇帝能把她看进眼里的?基础上。这世道不公,女子只能靠男子施舍出头,而她能借助上位的?这个男人,偏偏整颗心都是偏的?!
他?今日愿意?爽了燕贵人的?约来她这里,根本就不是想宠幸她,而是来敲打她的?。
当初的?事,皇帝一定看出了什么。可缺乏证据,他?没有动她。方才用膳时,祁重连语气冰冷,面色沉凝,字字句句都在告诫她,不要?再动柳商枝。
善答应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头顶这天从没有这么晦暗过。她错了,她一开始就选错了路,动了最不该动的?那个人。
柳商枝,又?是柳商枝,为什么她这辈子,永远都走不出柳商枝的?阴影之下。
宫变之前,善答应楚玉嫣常去东宫找身为太子侧妃的?表姐宋氏。原因自然不是因为楚玉嫣同表姐要?好,而是她想扒上太子,她也想做太子的?人。
楚玉嫣花心思制造偶遇,终于让祁元注意?到她。可那只眼高于顶的?疯狗,竟对她大加嘲讽,凑近她的?脸问道:“孤眼神?不好,瞧不清你这是在自荐枕席,还是想当孤的?洗脚婢啊,哈哈哈哈哈。”
太子伴读也跟着一起哈哈大笑:“长?这副样子,也好意?思在太子殿下眼前晃悠。”
“你们在说什么。”就在楚玉嫣无地?自容之际,柳商枝从后面走了过来。她不知晓前头的?事情,只当是祁元又?伙同他?的?狐朋狗友在欺负人,她冷下眸子瞥了祁元一眼,看向方才嘲笑人的?伴读,道:“向楚姑娘道歉。”
那伴读尴尬笑着,摸了摸头,看向祁元。祁元被?柳商枝刚才那一眼看得差点硬了,一边盯着她,一边狠狠踹了伴读一脚:“是聋了还是瞎了,看不见太子妃让你道歉吗。”
伴读被?一脚踹趴在地?上,也不敢说些什么,立即爬起来向楚玉嫣道歉。
楚玉嫣捏着帕子僵在原地?,很怕祁元会继续在柳商枝面前嘲讽她。但祁元却完全将她抛在脑后,上前去握住柳商枝的?手:“怎么出来了,不是说要?休息吗?”
柳商枝冷着脸不看他?:“你能不能不要?乱欺负人。”
祁元当即赔笑:“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我以?后都听你的?,娘子别不理我啊。”
他?们相依着远去,徒留楚玉嫣在原地?顾影自怜。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如果她有柳商枝那张脸,是不是也能让太子对她另眼相看了。
想到这,楚玉嫣冷笑一声。这世间男人,果然还是爱好颜色。瞧瞧,连皇帝,当初长?街上被?柳商枝和废太子极尽羞辱的?皇帝,也舍不下这分好颜色。
她用再多计策,也敌不过柳商枝一句话。
不甘心,她不甘心。她不甘心这辈子就这么碌碌无为,皇帝这条路走不通,总该有别的?路可以?走,她不能放弃往上爬,绝不能。
翌日恰逢十五,善答应也需同去凤仪宫请安。
柳商枝心道今日怕是会闹起来,果然刚走到凤仪宫门口,便听见有人在哭。
她踏进去,见燕贵人正坐在位子上抹眼泪,有几位妃子同文贵人一起在一旁安慰她,而善答应则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独自坐在自己位子上。
柳商枝径直掠过她们,不打算掺和进这件事,兀自作?壁上观。
片刻后皇后到场,燕贵人当即跪在堂中哭诉昨日善答应截宠一事。众人皆静静等着看皇后的?态度,如若皇后也对此事轻拿轻放,她们日后不就可以?效仿善答应了?
皇后坐在高座上,想了片刻,将善答应叫了出来:“本宫不想看到宫中争宠之风日甚,你便抄上十遍宫规好好反省吧。”
善答应俯身应是,妃子们暗自咂舌,这罚的?也没多重啊。
一旁的?文贵人紧盯着善答应,眸光微冷。昨日消息传来时,她便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善答应此人绝对不可小觑,她敢大胆截宠,约莫是猜中了皇上的?心思。知道他?其实心底不乐意?去见姐姐,不过是碍于她的?面子。文贵人暗下决定,这个人,之后一定要?找机会除掉。
皇后罚过之后,在柳商枝心中,截宠这事也就算过去了。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件事还会引起一些连锁反应,牵扯出一个算不上好的?消息。
宫中有人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