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夜里当值的姐妹说,那拉庶妃有好几次气得睡不着,愤而怨咒了先皇后和二阿哥一整晚呢……”
“嘶!真的假的?”
……
一字一句,彷佛还在耳边回荡。
很快勾勒出来两个有着完全不一样面孔的那拉氏。
思及此,皇上眼眸愈发深邃,他缓步走到叶芳愉跟前的椅子上坐下。
少顷,弯腰把叶芳愉从地上扶了起来,手指触碰到她衣袖一瞬间,似惊讶,似不忍,指尖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怎么瘦成这副模样了?”他声音低沉地问。
叶芳愉低眉顺目,起来之后也不敢乱看,只专注地看着脚尖前那块地砖,“回皇上,应是还未病愈的缘故。”
“太医怎么说?”
“已经好了大半,慢慢修养即可。”
“……”
两人对答几句,气氛略有些生疏,之后又是一阵长久沉默。
最后终是皇上没能忍住心头困惑,开了口,“三个月前,朕在你延禧宫的宫墙外,听到了一些大不敬的声音,你可知晓那是什么?”
叶芳愉心尖微微一动,嘴上还是那句话,“臣妾不知。”
“是不知,还是不知悔改?”说到最后,竟是语气森森。
叶芳愉忙又“噗通”一声跪下,“臣妾当真不知,还请皇上明鉴。”
她一问三不知,倒叫皇上心中也起了疑虑,若那些事当真不是她做的,便是有人栽赃陷害了?
从乾清宫到延禧宫这段路上,他便想好了,哪怕那拉氏当真做了那些事——对太子不满,对先皇后不敬。就冲她这段时日遭过的罪,只要她说一句已经真心悔改,他便愿意宽宥。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若那些宫女口中所说不实,是有人暗中挑拨的话,岂不是,从头到尾都是他误会了她?
一时间,浓浓的愧疚之心乍起,脸上青白交接,
是夜,孤月高悬。
乾清宫的烛火幽幽一亮就是一整夜,连带着后宫众人心绪也跟着浮动了起来。
谁都知晓,皇上今儿破天荒去了趟延禧宫,出来时面色微白,坐在御辇上久久没有动作,模样如同魔怔,给梁公公急得不行,长生天求了一遍又一遍,险些就要惊动太皇太后!
待回到乾清宫,第一件事便是派人解了延禧宫的禁足,随后延请太医院的院正,亲自去给那拉庶妃把脉调养身体。
再之后……却诡异的没了动静。
钟粹宫,马佳庶妃捧着已经足月的肚子,斜斜倚靠在床头,一张梨花般清秀昳丽的面容上忧思浮现,她轻声询问贴身宫女,“除了解禁,皇上没说别的?”
宫女摇摇头,“没了。”
说完,伸手为马佳庶妃掖了掖被子,“主子不日就要生产,还需得早些休息才是,可莫要再为旁人忧思多虑了。”
“……嗯,你说得很是。”马佳庶妃叹了一声,顺着宫女的手缓缓挪到被窝里。
“那主子快歇着吧,等明儿有了消息,奴婢就来告诉主子。”
“好。”马佳庶妃柔柔应了,很快闭上眼睛。
另一边,永寿宫的赫舍里庶妃在焦急踱步,心中异常慌乱;长春宫里,董庶妃认认真真用完一碗桂圆酒酿丸子,把碗一推,“歇吧,左右明天就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