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的女孩总是内敛又沉静,很少露出这么尖锐的一面。不过面对这突发情况,方景澄似乎并不感到吃惊,他一动不动望着她,只是面上的笑容扩大了一些:
“卫生间可能有点味道,休息室怎么样?”
无奈同爱怜交织,是属于热恋中男人看向女人的眼神。
早在换衣服的时候,方景澄就说过了,作为商厦的贵宾,他有权利使用私密休息室,只要一通电话,便有人带二人刷卡前往可做小憩的套房。
如果他想,没有人能干涉屋内发生的事情。当时方景澄的本意是叫门店送衣服上来挑选,省去来回走动浪费的时间,但圈子里其他的男人有更加不入流的玩法。
夏茯已经提出了轻慢的要求,他当然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思对待她。可他更喜欢把选择全权交递到夏茯手上,温和的态度反倒像俘虏寻求猎人的慈悲。
“好。”
她还不习惯发号施令,只是慢慢收拢手指,抓皱了他棉白的t恤。
“滴”的一声门扉解锁,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间豪华的休息室,舒适柔软的皮革沙发前是一张大理石茶几,脚下铺着蓬松的浅色地毯,高大的胡桃木餐边柜里盛放着各色酒水。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要数那面偌大的落地穿衣镜,它被安放房间对角线的位置上,镶嵌于金属框内的镜面能清晰地映照出所有人的表情与动作,仿佛正无声地播放一场戏剧。
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
镜中青年像刚刚结束旅途的孩子,随手将袋子扔在桌上,面对面朝女孩伸出双手。
“要我转过身么?还是换个房间?”
她安静地矗立,用轻柔的声音请求,“只是上衣而已,我可以在这里看么?”莹亮的眼眸像午夜里的猫。
“好吧。”
青年再次露出无奈的笑容,仿佛是疯玩一天后被母亲监督进入浴室洗漱的男孩,动作笨拙又缓慢。他用修剪的圆钝的指尖扯住衣角,将t恤向上掀起,领口蹭过耳畔,带起乱翘的银发,蹭得人脸颊发痒。
他垂眸随意晃了晃脑袋,肌肉因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紧绷,开始发烫。
而夏茯仍旧目不斜视,她伸出手掌,沉默的等待里有不容拒绝的专横。
镜子折叠了空间,将两人的距离无限拉近,一如那些个不可告人的夜晚,她仍攀附于他的手臂。
“帮帮我。”
“别丢下,别让我一个人忍受这一切。”
那目光是柔软的手掌,贴上胸膛、嵌入骨肉,企图攥住他的心脏,让他觉得身体一阵阵发烫,从脖颈直到耳垂均染上瑰丽的桃红色。
被女伴要求在外面脱衣服还是头一回,真正实施起来并没有想象中轻松。
夏茯肯定是喜欢他的。
只是这种索取比起对他肉|体的好奇,更像是置气,出于一种孩子气的迁怒。因为她穿着盗版的裙子,走进他指定的店铺,被剥掉了劣质的伪装,所以
也要他感同身受,
当面脱下他的t恤。
她要是能完全放弃自尊,
那他们现在早就亲过抱过黏在一起渡过蜜恋期了,但这感情恐怕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可能压根没有那么喜欢她。
【我的确在照顾夏茯。】
除了金钱和外表,他没什么大不了、他性格、人格完整度都算不出众,但唯独在她这里,他是可以被依赖的那个人。
方景澄感到了一种卑劣又阴暗的满足感。
“拿去吧。”
他将带有余温的t恤递向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