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溪砚听到许多凌乱但又偷偷摸摸的脚步声,忍不住低声问叶沁茗:“我们周围是有小孩子吗?”叶沁茗低声笑了起来:“你这耳朵太灵了,这里有四个小娃娃,看你太好看了,一直跟着我们瞅。”顾溪砚笑着扬起了头:“说不定是瞧你呢,你一定很好看。”叶沁茗这次是却没有像第一次那般反驳顾溪砚,只是笑着牵着顾溪砚往村东头的小院走去。当叶沁茗带着顾溪砚出现在院子门口时,杜鹃正端了一盆水出来,似乎是准备倒了,入目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顿时手里盆直接脱手砸在她脚下,里面的水渍撒了自己一身。她愣愣盯着顾溪砚,捂住嘴巴直接哭出声,猛然往顾溪砚那边冲了一步,随后仿佛想到什么,调头往屋里跑。嘴里哭喊道:“老爷,老爷,夫人,小姐,小姐回来了!小姐还活着,老爷,夫人!”寂静的院子陡然喧闹起来,脚步声,还有东西砸落地上破碎声都凌乱的传了过来。片刻后,蹒跚中带着急切的步子跌跌撞撞从屋内由远及近传来,带着颤音的中年男人沙哑着嗓子失态道:“什么,你说什么,在哪儿,在哪儿。砚儿在哪儿?”“老爷,小姐就在外面,就在外面!”顾烨冲出院子,看到现在外面安然无恙的顾溪砚,胡子上下抖动了下,眸子睁得大大的,随后眼泪夺眶而出,面上悲戚,惊喜,不可置信的神色几经变换,到最后难以抑制,近乎于哀嚎一般喊了句:“我的砚儿啊!”顾溪砚听到他的喊声,心口猛然一痛,眼睛腾地一下红了,在顾烨跑过来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顾烨张着嘴哭得发不出声音,使劲抱着自己失而复得女儿,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他捶着自己心口,半晌才叫出第二声:“砚儿啊,你个不孝女,你差点让爹娘没法活了啊。”顾烨短短几天,双鬓就一片花白,他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一个人留在顾府面对那群恶人和妖怪,最后连尸骨都找不到,就痛得锥心泣血。“你混账,混账啊!你怎么能丢下爹娘,你怎么忍心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混账!”他站不住瘫坐在地,忍不住捶了顾溪砚几下。顾溪砚心痛难忍,赶紧去扶他:“是女儿不孝,是我混账,爹您别哭了,起来。杜鹃,赶紧帮我扶老爷起来。”顾烨勉强站起身,又赶紧仔细打量顾溪砚:“有没有哪里受伤,你怎么逃出来的,是不是吓坏了?怎么瘦了好多啊,脸色也不好看。”“爹,我很好,是一位朋友救了我的。”说完她转过头,似乎是在找叶沁茗。顾烨此刻才注意到叶沁茗,看着眼前一身碧色素衣的她,深深作了一揖:“感谢这位姑娘救了小女,大恩大德,顾某没齿难忘。”叶沁茗还了一礼:“客气了,溪砚是我朋友,救她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且她也于我有恩。”顾烨虽然奇怪顾溪砚何时认识这个朋友,可是当下他也顾不得了。“砚儿,快去看看你娘,自从那天离开丹阳她便一病不起,这几日眼睛都快哭坏了。”顾溪砚心里一紧,下意识叫了声:“沁茗?”叶沁茗知道她的意思:“去吧。”顾烨连忙结过话:“杜鹃,快些请恩人进去,把我那上好的碧螺春泡上,再去准备一些茶点。”叶沁茗微微了下头:“我姓叶,叫沁茗,伯父叫我名字便好。”顾烨心里满是感激:“怠慢了你了,等她们母女见过面,我们一家人再好好谢谢沁茗姑娘了。”谢婉病的不轻,一直卧床不起。此刻躺在床上,依稀听到了外面混乱的喊声,似乎提到了小姐,正挣扎着要起来,看到顾溪砚时差点从床上摔下来。母女两自是哭了一场,其中心痛和喜悦不言而喻。叶沁茗体贴,便借口累了,让顾烨不必招待她,一家三口历经生离死别,总算再次团聚。原本悲伤难解的屋里,此刻开始有了欢声笑语,顾烨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几次偷偷抹眼泪。顾溪砚亲自给谢婉喂了药,守着她歇下了,这才离开。至于她出现在这的细节,她并没有和顾烨明说但是她也清楚,顾烨恐怕能猜到叶沁茗的身份。但顾烨对叶沁茗并无抵触,而且招待得十分细心,她也放心了。阿七和阿大去世的事,顾家已然知道了,现下已经安排人通知小五他们过来汇合,所以现下是杜鹃服侍顾溪砚。杜鹃她们几个都是一起进顾府的,感情十分深厚,顾溪砚面对杜鹃都会变得分外沉默。“小姐,厨房已经准备了膳食,待会儿便可以用了。”顾溪砚点了点头:“和我一起来的叶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