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换副皮囊,这种眼神也没有改变。
很好认。
这种处于两种极端中转换的眼神,沈暄知晓,同虞爻一段并不愉快的经历有关,她不愿提及。
怕失口说出她的痛楚,沈暄忙道:“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先派人去城门看看有没有被封,”说着,虞爻看向几步外的三人,竖着耳朵,企图要听清她们的言谈。她向刘贺勾了勾手,道:“贺哥,过来。”
刘贺跑了过来,虞爻叮嘱他道:“哥,你办事活,带一名精锐,换身衣裳去城门打探打探情况呗。”
“行。”刘贺不假思索。具体的行动他可以,部署任务他不行。转头便招呼了一名将领,钻入林子换好衣服后离开了。
目送刘贺离开后,虞爻靠向沈暄,望向满天繁星,心中还有一问,便道:“你都改变原宿主的命定结局了,为什么还要来救人,为什还没回到现实?”
“唉——”沈暄靠在虞爻的肩上,叹了口气,看向扶着温念的姑娘,“我在边境捡到的那姑娘。见到人时遍体鳞伤便带了回去,醒来后知晓山寨的事便哭着喊着让我救人。”
“她是南夷人,寨中也有南夷的姐妹,一听有姑娘正在遭受非人折磨便求我救人。”
“你答应了?”虞爻问。
沈暄点头,语气突然变得沉而缓:“爻爻,我承载了原主的记忆和武艺。”
眼中幻影出数百少女盈盈笑颜的模样,又顷刻变为出血流成河,尸挂高墙的景象。
“总觉得不应该只为了自己活着,而不管她们的结局。”
目光落向背靠着背坐在草地上的姑娘们,沈暄眼中露出了似月光般的温柔。
虞爻看着这样的她,心中明了:沈暄成为了真正的侠女。
“所以,我们怎样才能回去呢?”虞爻又看向夜空,星辰闪动,“你看过书,你改变了原主的命格,却依旧在这里。”
“而我,绑定了一个系统,也不知任务完成后,能不能顺利回去?”
沈暄肯定道:“可以。”
虞爻看向她,听见她说:“你是这本书的女主角,她的故事需要你来改写。”
“但现在有个问题,《朝朝暮暮这本书》没有完本,能找到的内容残缺不堪,所以……书中很多人物,我并不知道他们的故事走向。”
话落,虞爻心颤了颤。
——
秦郅身处军机帐中,蹙眉听着李拓汇报前线战事。
为了让南夷王庭的注意力转于战事上,一向以攻为守,出其不备的秦郅主动出击,命李拓秘密带人悄然渡过隔断两军的浅滩,夜袭了南夷军营。
轻甲黑衣轻骑上阵,速战速决,将敌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待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返回了军帐。
后据探子报,南夷大帐中大乱,原是因为方才激战中,此番挂帅的南夷三王子拓跋尔那被人射中了一箭,伤及了要害。
听着,秦郅眉宇渐舒。
拓跋宏努那般在乎儿子的人,听到其子遭此横祸,定会换帅急诏拓跋尔那回王庭治疗。
新主帅来需要一段时日。他可以选择趁军中无帅时出击,也可再待时机。但军中无帅,军中名将也会顶上,届时防御定会加强,要想在偷袭得手是极不易的。
因而,秦郅决定再待时机。
这次夜袭,原因有二:一是赫曜王妃死,新任巫祝逃,一向依靠“天神之力”取胜的南夷军队定是心神难安;二是前几日他让左青放出温念在夏军的消息,等到如今却不见其攻来,便料定对方的帅将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他不敢来,秦郅只能主攻了。
只是未曾料到,竟然这般不经打。
秦郅轻笑一声。
难不成昔日同他能有来有往打上几个回合的主帅,一直都是王妃温多歌?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
此次夜袭虽胜,但行军打仗,打的就是出其不意,夏军不得不防。
李拓领命离开后,于四下安静中,秦郅看着南夷王庭的舆图,脑中浮现出一张笑颜来,连带着眉眼也温柔起来。
盼平安,盼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