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灵语从月儿手中接过册子挨个翻了,“怎没有往年粮食收成呕——记录?”何公道:“收成记录还在统计中,数据丢失严重,只怕要多等两日。”“好。”永州粮价果然要高出市价三倍以上,若是去收购,少不得一大笔钱。“粮食的事情我再想想。”沈灵语看着一众费用清单心中算盘打得毕剥作响,只怕还要跟系统再借一次款,“漓月阁的配置要捡好的来,不能丢了王府的脸子。”“是。”"还有,我的名帖可有递给惊枝?"“昨日便差人递了。”“嗯。”沈灵语想了想,又看向月儿,“我的嫁妆里可有什么合适的衣裳?”月儿沉吟片刻,道:“有是有,不过都是未出阁的姑娘着装,如今夫人再拿出来穿只怕不好。”啊这"不过夫人倒不必忧虑,前几日流云棠便送来了几套新的,月儿给您放到王爷的寝殿内了。"月儿说着笑了起来,“王爷待夫人委实有心,想着夫人远嫁异乡,少不得要多添几件新衣,一早便让人为您做了的,样式还是照着燕国的款式来的。”沈灵语倒是头回听她提起这个:“怎呕、怎之前没听你说起?”月儿笑眼中夹着几分揶揄:“王爷信中交待,定要放在他的寝殿,夫人若是要穿,得让您自个儿去取”“”沈灵语扶额,她自嫁过来,便是单独住的一间小院,并未住进赵景行的寝殿。赵景行人不在歧郡,却对她的日常行径了如指掌。果然王府上下一条心,全拿她当个外人防着,呵呵。沈灵语无言:“那你等会领我去看看样式。”将册子合好,“我累了,想再睡个回笼觉,何公可还有事?”“哦,倒是有一件。”何公挥手招了个丫鬟进来,手上捧着笔墨,“旧街如今已安置妥当,今后也不再是废街,再叫旧街只怕不好。李定找人做了块牌匾,说是想让王妃亲笔题几个字,再找工匠拓出来挂在牌坊上。”“你确定?”沈灵语怀疑地看向他。何公已开始磨砚:“旧街受了您的恩德,如今王妃能再为他们题字,旧街百姓应当更加欢喜才是。”沈灵语站起来,选了最粗的那支笔,在砚台上拨了两下,想了半天,问他:“题什么字好?”“全凭王妃妙思。”沈灵语拿笔杆戳了戳眉心,思索半天,道:“不如叫社会主义扶贫示范区?”“”何公愣了愣,道,“这社会主义是?”沈灵语没解释。手上捏着笔,落纸前再三犹豫:“你确定要我来题呕、字?”“只是题个匾罢了,夫人无需多虑。”“好吧,这可是你说的。”沈灵语摸了摸鼻子,想了下这几个字是怎么写的,才终于下了笔月儿满心期待地看着她家夫人题字的模样,早听闻燕国公主柳絮才高,如今终于得窥风华,满心欢喜。这躬着身的款款妙姿,这握着笔的净白柔荑,这隽秀清逸的笔墨等等!隽秀?清逸?月儿再仔细看了两遍,确认这春蚓秋蛇的字迹是出自她家夫人握笔的手,不同得看向何公。两人一齐陷入了沉默。沈灵语一番‘龙飞凤舞’,提起笔来,看了一遍自己的杰作。嗯,已经尽力了,比上次写时好看许多。“好了,拿去”她正要说拿去拓,一扭头却看着何公神色复杂地盯着纸上那几个字半响,才一副终于看懂的模样。又见她盯着自己,急忙低头拱手道:“何泉听说西大街的郑老夫子书法十分灵动飘逸,颇有大家风范,不如再请他题一遍以作备份,不知王妃意下如何?”沈灵语:“”本宫我意下呵呵,让写的是你,写完又看不上的还是你。本宫不伺候了!她心中不悦,面上却还是端着笑:“那便依何公的,本宫乏了,先去睡了呕——”“那青荞汤”"青荞汤如何?"沈灵语停下脚步,期待地看向何公。许是那何公见她面上泛青,终是不忍:“这青荞是好物,能败火也能躯寒,是四季常饮更能强健体魄,王爷体贴王妃身体羸弱,亲自在边郡挖了半月,实在不好辜负王爷对您一片深情。只是青荞到底味苦,常人着实难以忍受,依何泉看,不如”“不如怎样?”沈灵语眼中迸发的光芒快要照亮整间屋子。“不如下回加些糖浆混着罢。”“”呵呵。才躺下没过多久,突然起了一声惊雷,将沈灵语从睡梦中唤回。狂风骤起,吹得窗外青竹呼呼作响,大雨夹在风中,穿过窗棂洒在桌前。月儿着急忙慌地将窗户关好,再回身看向内屋走去,沈灵语正站在廊边,抬着望着雨幕从瓦檐处高高坠下。她伸着手去接雨水,一张小脸陇在水汽中,显得朦胧又清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