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公子敬贤礼士,谈吐不俗,与君相谈甚欢。倒是灵语那次多有冒犯,公子还以礼相待,委实彬彬君子也。”沈灵语步子迈大些才跟得上他的脚步,接着道:“不过你既说到此处,灵语倒是有个问题想请教公子。那天在船上过了一夜,可第二日清早我下船时却未见着公子人,不知”赵慎玉哦了声,笑道:“慎玉早上醒得早,心中又记挂着姑娘登船一事,便寻了个隔岸近的地方飞到岸边想替姑娘找船家。岂料才回来,姑娘却已早早离去,我为此还恼了许久,只怕姑娘以为在下待客不周。”他垂眸看着身边倩影,不着痕迹地放慢脚步,又问:“不知姑娘是如何上得岸的?”“是与我一起办事的人看我上错了船,回去找了人才将我寻回。是我大意了,该给公子留张字条才是。”这两天歧郡天气正好,正午的日头有些大,晒得沈灵语脸颊出了细汗,她轻轻撩开鬓角碎发,继续说:“如此说来,公子倒是歧郡熟客?之前宋公子来歧郡时,只说自己头回来,我还以为”赵慎玉听她这般试探也不在意,指间微动,撑开扇子摇起来,才说:“慎玉从来便爱周游四方,不然也不会与砚书认识。歧郡熟客倒说不上,只是贪恋边塞风光,每回去一趟便要从歧郡路过,王城倒只来过一两回罢了。”“原来如此。”沈灵语点头,心中琢磨着这人话里有几分真假,一抬头却没见着人。转身去看,那赵慎玉正停在个卖糖水的小摊前,笑着跟老板说话。小摊边站着两位姑娘,手里捏着团扇半遮着面偷偷瞧他,而男人却端立在摊前,从腰间摸出两个铜板递给老板,转头看着她喊道:“天气闷热,灵语姑娘可要来碗糖水解渴?”沈灵语捏着手帕过去,看着摊主正拿着两个竹筒,往里盛糖水,里面还装了半碗果肉,再洒上炸香的花生碎和白芝麻,忍不住咽了口水,最终还是摇头道:“不了,我近日忌凉,若吃了这冷的,回去得被人逼着灌上大半碗苦死人的绿汤。”“绿汤?”“唉~”沈灵语长叹口气,一提起就脸色发绿,摆手道,“不提也罢。”赵慎玉了然点头,从摊主手中接过两个竹筒,为难道:“那这糖水多出一碗”一旁的姑娘出声道:“公子若愿意,不如将你手上这一碗给奴家如何?奴家愿意花钱买。”沈灵语侧目去看,那二位姑娘长得倒是俊俏,其中一个脸颊通红,正怯怯地看着赵慎玉,另一个胆大些,拿团扇遮住半张脸,柔声道:“正好奴家有些口干。”“唔”赵慎玉面色有些为难,才指着摊主手中的竹筒回那女子:“姑娘的糖水不是正在做了?”“公子既多出一碗,我姐妹二人近日不忌寒,可为君分忧。”那女子面色发红,伸出一根指头去碰那竹筒,正要碰着,竹筒先被人抢先一步挪开,她面色微变,有些娇嗔道,“公子若不愿,那便算了”赵慎玉只轻飘飘地往身侧看了一眼,正犹豫着,身边人总算开了口。沈灵语上前从他手里将糖水将了一碗道:“我忽地又觉得有些口渴了,这糖水还是给我罢,免得二位姑娘拿去也分不均。”那女子斜睨着她:“姑娘先前不是还说不能喝冷的?”沈灵语却只笑着从小摊上取了个勺子,端着竹筒走了,连看也不看她一眼。“你!”那女子面色微怒,转头去看赵慎玉。却不曾想,原先还一脸温润的男人此刻却面无表情,连半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给她姐妹二人,取了勺子转身跟了上去。“走这么快作甚?”赵慎玉三两步走到沈灵语身边,看着她纤白十指正小心捧着竹筒,脸颊有些泛红。沈灵语走出几步才慢下来,往后面小心看了看才问:“那二位姑娘是不是很生气?”赵慎玉看她眼中闪烁的紧张神情,讪讪道:“不知,慎玉胆小,看也不敢看那二位姑娘。”“胆小?”沈灵语侧目瞄他,心中猜想一番,了然道:“我懂,当帅哥可真不容易,对吧?”“嗯?”男人回过头对上她的视线,问:“姑娘所言何意?”沈灵语转回头,垂眸盯着手里的糖水,解释:“赵公子如此英俊不凡,走在路上只怕少不了搭讪的姑娘,这才上前帮你解围。”赵慎玉眉头舒展开来,眼中含着笑意,道:“原来如此,那真是多谢灵语姑娘了。小小糖水,权当谢礼,不成敬意。”“唔”沈灵语有些犹豫,“这糖水还是留着给宋公子罢。”男人看她嘴上虽如此说着,视线却一直落在碗中,说话时也不自觉地舔了舔嫣红嘴唇,忍不住笑意更深,道:“本就是给姑娘买的,焉有再给别人的道理。何况砚书今日吃坏了肚子,也吃不得这糖水灵语姑娘就赏慎玉几分薄面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