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小说

精英小说>丞相大人的 > 第一百零二章(第1页)

第一百零二章(第1页)

宁清歌赶到江口县时,已是第二日的黄昏时刻。因要处理剩下尸首,以防瘟疫的缘故,盛拾月带人在距离城池数里外的平坦处扎营停留,虽然距离远了些,但无人提出异议,宁愿多废时废力躲在远处,也不肯收拾一下,住在城中,心中总是抵触。但也因此,使宁清歌等人寻找许久,直到看见燃起的炊烟后,才寻到方向赶来。庞昭站在营地边缘处,恰巧瞧见她们一行人,连忙上前将宁清歌迎进来,低声就道:“夫人你可来了,快去看看殿下吧。”宁清歌才下马,来不及站稳就先看向对方,语速极快道:“殿下怎么了?”庞昭瞧她面带焦急,才知自己说错了话,不禁拍了下自己嘴巴,急忙解释道:“殿下没事……就是有点事,哎!就是没出怎么大事。”宁清歌眉头一皱,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庞昭一眼。那人憨得很,挠着后脑勺道:“就是、就是发生那事后,殿下一直阴沉着个脸,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竟点灯看起书来。”这事若放在别人身上,便显得十分正常,甚至可以夸一句勤奋,可要是落在盛拾月身上,那可真是撞了邪,即便她改邪归正、装乖巧许久,也极少在夜间念书,除非是在床榻间……可如今也不知怎得,竟让汴京头号纨绔挑灯夜读起来。宁清歌的表情凝重些许,只道:“江口县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说还好,那庞昭突然面色大变,仿佛想到什么极其恶心的事情,还没有回答就先干呕了下,那么一个彪壮的家伙,竟连话都说不完整,一开口就是呕。幸好曲黎等人因事务繁重,不能跟随而来,要是能亲眼瞧见这一幕,不知要抬腿踹过去几次,嫌弃她的无能。“夫、夫人还是去问九殿下吧,”庞昭愣是无法说完,最后彻底放弃。宁清歌心中疑惑更重,不想再寒暄其他,直接往中间营帐里走。庞昭此刻终于机灵了一点,不仅没有跟随入内,甚至挥手带走留守的几个护卫,主动退到远处。宁清歌注意到了,却不曾理会,注意力都落在蜷缩在床榻中的人。也不知这人怎么了,不过短短几日就将自己折腾成这样。那么一个长手长腿的家伙,愣是缩成一小团,只占了床铺的边缘一角,披散的发丝粘在苍白脸颊,印出丝丝红痕,微张的唇有些干,里衣敞落,露出瘦削的肩颈,细腻肌理下的骨骼明显,锁骨更是清晰。宁清歌眉眼柔和,又掀起几分愁绪,无奈地瞧着她。又想起这人信誓旦旦地要她放手,要快些长大。可瞧着她这幅模样,谁又能狠下心?宁清歌轻轻叹气,眼眸低垂间,如同湖畔中升起的缥缈雾霭,温柔得不可思议。她伸手,用温凉指尖撩起粘在她脸颊的发,轻柔理到耳后。许是嗅到熟悉味道,盛拾月紧皱的眉头稍松,下意识朝她的掌心蹭过去,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宁清歌不曾阻拦,反倒张开手,仍由盛拾月将脸颊贴在她掌心,像拢住了个小猫,微烫的脸颊将掌心烫得发热。宁清歌微微皱眉,刚偏头就瞧见搁在旁边的药碗,只剩下碗底一点。担忧间,指节无意识回缩,将掌心人惊扰。那人有些难受,哼了几声后才慢慢睁眼,先是有些迷糊,露出小兽一般的困惑,偏了偏脑袋,像是思考面前人为何出现在这里一般,还没有思考出结果,就往宁清歌怀里挪。脑袋蹭上大腿,脸埋进对方腰腹,伸出双臂将人抱紧,紧接着就是带着困倦的哼声。像是做了噩梦的小猫,看见打猎归来的猫妈妈,迷迷瞪瞪就往她肚皮里埋,无意识地撒着娇。心里冒起的些许恼意,就这样,被两声哼唧声给彻底驱散。“宁、清歌,”那人喊了一句,声音仍是含糊,每一个字都被添上一直粗麻纸的质感。见对方不回应她,盛拾月忍不住往她小腹蹭,再喊:“姐姐。”方才理顺的发丝,现在又被成乱茸茸一团。宁清歌轻轻叹了口气。那人却不懂,紧紧贴着宁清歌,发痒的脸颊贴紧那儿,直接将薄软腰腹压下去一点,很是过分。“姐姐……”她拖长语调又开始喊。宁清歌扯了扯嘴角,还是忍不住勾了勾,温声回应:“我在。”刚得到回应,那人就开始翘起尾巴,声音一转,又变成了:“宁清歌。”恶劣得很。宁清歌抬手扯了扯她耳垂,还没有用力就便成揉捏,力度不重,不像惩罚,更像是哄。帐篷被风吹得作响,更远处有阵阵交谈声,许是讨论的事情太过离奇的缘故,众人未能克制住声音,一惊一乍地咋呼。天气还有些凉,残留着些许冬日的寒,幽幽缠绕在脚踝。宁清歌等她缓过来些,才问:“怎么生病了?”盛拾月停顿了下,像是一直没想起这事,后知后觉自己被发现了,然后再慢吞吞地耍无赖:“一点点发热。”一点点被刻意加重,发热就变得轻描淡写。即便知道宁清歌极惯着自己,也会因此心虚。

宁清歌看出她所想,也不说话,如墨玉般的眼眸低垂,倒映着对方身影。盛拾月睁开一只眼,偷偷一瞥又急忙闭上,抱紧宁清歌就开始狡辩:“一点点而已,不算什么大病,我已经让大夫诊治开药了。”说到此处,她又开始哼道:“我很乖的,一个人就把药喝完了。”“没有赖皮,”她重点强调。这就是嘴上说着要长大的人。宁清歌眉眼一弯,不可否认地被取悦到。她捏了捏盛拾月的脸,柔声表扬:“很乖。”那人憨憨一笑。这场面奇怪得很,宁清歌戳了戳她的脸颊,又喊:“小孩儿。”盛拾月往日很排斥这个称呼,总觉得宁清歌将自己看轻,听起来十分负不起责任,可如今却哼哼两声,表示答应。不知想起什么,她声音骤然低沉,闷闷道:“宁清歌,我杀了好多人。”捏着对方耳垂的手一顿,宁清歌轻声道:“我知道。”她又说:“有什么原因吗?”没有责怪,很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是在以前,盛拾月逃课不肯去学堂,宁清歌就会用这种语气问她,为什么,有什么原因。盛拾月有时能想得出来,说天气太热、下雨了不想去,或者是昨儿睡太晚,今天困,甚至什么理由都没有,就是不想去。宁清歌都不会责怪,只是摸着盛拾月脑袋,说殿下不想去就不去。许是这样的回忆,让盛拾月生出底气,终于能坦然开口,说:“魏莹没了。”宁清歌点了点头,耐心等着接下来的内容。盛拾月咬了咬牙,说:“她被人吃了。”宁清歌明显僵硬了下。盛拾月声音中多了一丝哭腔,有些哽咽道:“她被江口县的人吃了。”“我昨天晚上梦见她了,她和我说好疼,他们咬得她好疼,”盛拾月拽住宁清歌的衣袍,哭着说:“她和我说,她好疼。”她试图咬牙切齿,可声音哭得含糊。“宁清歌,她说她好疼,”她一字一顿,像个无力的孩子在强调,泛蓝的眼膜又蒙上水雾,如同无瑕澄澈的宝石。宁清歌沉默了下,说:“江口县发生了什么?”许是帐篷外已经讨论完,声音逐渐微弱下去,只剩下风摇晃树枝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将刚刚冒出芽的嫩叶吹得慌张,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折断。更远处的天际辽阔,云层往下压,将几乎贴在山峦上,只瞧见一只黑羽大鸟展翅而起,将云层一分二。待哽咽的声音停下,宁清歌揉了揉盛拾月的脑袋,轻声道:“殿下已经做得很好了。”盛拾月咽了咽,试图停下抽噎,却毫无作用,只能哭着道:“我、我只是有点难过。”“宁清歌,我有点难过。”她终于肯开口承认,在宁清歌面前,承认她实际也有些难过,不像之前那样冷硬成熟。“我知道,”宁清歌曲指拭去对方的眼泪,声音柔了再柔,道:“在我面前,殿下可以难过。”盛拾月闷闷“嗯了”声,又将人抱紧,说:“我就难过一下下,一下就好了。”她脊背曲折,依旧保持着那副蜷缩的姿势,像是婴儿躲在面前怀里,寻求唯一的保护与依靠。她又一遍重复:“我杀了好多人。”宁清歌扯了扯她的发尾,说:“是他们罪有应得,即便殿下不动手,他们也迟早死在自相残杀的过程中。”这些宽慰,却不比上之前的话语,也不知道是不是盛拾月本人太恶劣,就是觉得这话不顺耳,扯着对方衣袍就凶巴巴道:“你陪我睡觉。”很凶的语气,可惜里头全是哭腔和困意,甚至在说话间,便有一颗豆大的眼泪滑落,很是明显。宁清歌定定看了她一秒,最后还是没忍心揭穿。倒是盛拾月,自个先心虚起来,理直气不壮地解释:“昨晚没睡好,刚刚又喝了药。”宁清歌就笑,说了声好。她没让盛拾月等多久,简单洗漱后便脱了外袍,掀起被褥,躺在盛拾月旁边。盛拾月此时分外粘人,从开始就一直看着宁清歌,眼神跟随到现在,直到对方躺好后,就像是猫一般,往她怀里缩。宁清歌眉眼柔了又柔,最后只说了句:“小九。”“嗯?”那人还有些想哭,一时半会没等停下来。而宁清歌却道:“你现在好像个做了噩梦,忙着找娘亲陪睡的小孩。”盛拾月一愣。!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