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可是时间长了,我又好像想明白了。日子不好过,没有哪一方该承担全部的责任。我妈是自私了点,可我爸也未免太无私,帮人帮到自己家里揭不开锅,过犹不及,其实也是一种自私。&rdo;路知意说:&ldo;其实后来这些年,我常想起我妈妈。她并不是一直都那样的,她曾经对我好,对我爸也好,家里井井有条那么多年,都是她一个人忙里忙外。&rdo;小孩打岔,&ldo;可她出轨了,这就是她的错!&rdo;&ldo;是,她是有错。可一个人有错,不代表我们要全盘否定。就算她出轨了,叫人不齿,也不值得用性命去偿还。&rdo;她笑了笑,&ldo;毕竟没有她,就没有我。他们曾经也过得很开心,只是后来性格不合,理念不同,日子也过不下去。&rdo;小孩愤愤不平,&ldo;不是这样的,日子明明过得下去,是他们自己非要出轨。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叫贱!&rdo;路知意停顿了一阵,才说:&ldo;可是小伟,你不是真的希望你爸爸死掉。你今年十六岁了,十六年里,他并不总是像今天一样混蛋。十六年前,是他心心念念在产房外守着你妈和你。他做的最大的错事并不是爱上了别人,而是在爱上那个人的时候,没有像个男人一样跟你妈坦白,要么回归家庭,要么彻底离婚。&rdo;陈郡伟沉默着。路知意知道,今天也该到此为止了,遂收回话端,最后说了一句:&ldo;我今天说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rdo;他忽的抬头,&ldo;你没跟别人说过?&rdo;她摇头,&ldo;来上大学以后,你是第一个知道的。&rdo;小孩不知怎的,无端雀跃起来,欲言又止了很久,最终问出这几周都想问的那个问题:&ldo;……你上次要给我的那盒巧克力呢?&rdo;路知意一顿,也没料到他忽然转移了话题。&ldo;怎么了?&rdo;&ldo;送出手的东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rdo;他若无其事地转着笔,也不去看她,&ldo;所以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勉为其难收下它吧。&rdo;路知意啼笑皆非,最终摇头,&ldo;我已经送给别人了。&rdo;小孩一听,炸毛了,&ldo;哪有你这样的?说好送我,那就是我的了,你怎么能给别人?&rdo;&ldo;是你自己不要,为免浪费,我才送人的。&rdo;陈郡伟怒发冲冠,坐在那喘了好几口气,最终咬牙切齿,&ldo;你送谁了?&rdo;路知意想了想,说:&ldo;一个和你一样幼稚冲动,但是心肠很好的人。&rdo;这么一想,还真有些巧,她饶有兴趣地补充,&ldo;他也姓陈。&rdo;也姓陈?陈郡伟狐疑地看着她,忽然想起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补完课后,他和路知意一起出门。路知意回学校,他说要去他哥哥家蹭晚饭。路知意也没多想,很快和他分道扬镳,临走前,含笑鼓励了一句:&ldo;小伟,期末考试加油!&rdo;陈郡伟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她站在夜色里冲他笑,&ldo;知道你水平高,看不起那种无知的测试题,但拜托你拿出点本事,把作文也给写了,至少让那些看不起你的老师大跌眼镜,知道你的厉害。&rdo;&ldo;啰嗦死了,快走吧你。&rdo;他摆摆手,扬长而去。出小区后,陈郡伟打个了车,很快抵达陈声家门外,砰砰砰敲起门来。来开门的是他大伯伯,陈声的父亲,一见他,有些惊讶,&ldo;小伟来了?&rdo;陈郡伟飞快地叫了声:&ldo;大伯伯。&rdo;脑门往里一探,&ldo;我哥呢?&rdo;陈宇森说:&ldo;他要带大一的学生做晚操,已经回学校了,前脚刚走,你这就来了。怎么,你找他有事?&rdo;陈郡伟想了想,说:&ldo;他上回答应借我本书,我进他屋子自己拿,行吗?&rdo;他在家中排行老幺,个个都宠他,陈宇森自然不会不同意。横竖就一本书的事。&ldo;行,你自个儿拿去吧。&rdo;陈宇森往厨房里走,&ldo;还没吃饭吧?我跟你大伯母说一声,多添双碗筷。&rdo;陈郡伟径直往陈声屋子里走,应了一声:&ldo;好嘞。&rdo;推门而入,陈声的屋子很大,有一面墙从头到尾都是书架,内嵌式。c黄头有个陈列架,上面摆放着各种模型,全是型号各异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