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是委婉。
他们彼此都知道,如果早知道,这就是顾清岱和云殷共同商量的结果。
昨夜,云殷的话说完,李昭漪就怔了许久。
最终,他答应了。
彼时他以为云殷是一时兴起,只是刚刚和他在一起,一时新鲜,想要多跟他呆一会儿。但是今日早朝过后,他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是早就知道了顾清岱要告假,云殷才会来做他的老师。这两件事彼此联系,没有任何一件是意外。
……果然,他想。
怀疑谁会沉溺于声色,都不用怀疑云殷。
他的话音落下,云殷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一分意外和赞许。
他道:“既然陛下问到了,那今日的这第一堂课,臣便不给陛下讲别的。”
他笑了笑:“就讲一讲,这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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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殷的第一个问题是:“陛下,您觉得顾老为何告假?”
“您怎么想的,怎么说便是。”他温和地道,“不用顾忌任何。”
李昭漪犹豫了一瞬。
片刻后,对云殷的信任抵消了踌躇,他还是说了自己真实的猜测:“因为……顾老是你的舅舅?”
多日的耳濡目染,到底有些成果。
云殷眸光微动,嘴角勾了勾,颔首。
他道:“是。”
昌平倒台,朝中再无人和云、顾抗衡。此时此刻,朝野上下的目光都会集中在这件事上,此时告假,是在明面上表明一个态度,也是为了暂避锋芒。
云殷不能退,退的就只能是顾清岱。
而于李昭漪这里,帝师换了人又好像没换。彰显的则是警告。
顾清岱退,是给皇权几分面子。但是这并不代表权力的让渡,简而言之,只是在堵御史、或许还有天下文人的嘴。
这只是一个很小的举措,其实云殷和顾清岱并没放在心上。
但是李昭漪能想明白,证明了他确实有在认真思考,也确实相较于白纸进步了许多。
紧接着,云殷又给李昭漪讲了讲朝中的具体架构。
这些顾清岱都讲过,但李昭漪敏锐地察觉到,相较于顾清岱的讲法,云殷要更加毫无保留。例如,他会直白地点出,朝中哪些官员同属一派,哪些官员,又是孤臣直臣。
信息量太大,李昭漪听得入神。
一直到蔺平来了,他才得以休息片刻。
下人为他们端上茶水,李昭漪喝了一口,润了润发干的喉咙。
他还在愣神。
他想着刚刚云殷说的话。
从前他只知朝堂一片混乱,能用之人极少,别有用心之人极多。却不知究竟为何,顾清岱讲的浮于表面,相较于时事,更多的是讲理论。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有些迷惘,不知从何下手。
现在,他知道了为什么。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