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何栩跟着闻年走到他惯常坐的位置,但是问题来了,何栩在桌边犹豫了一下,自己应该坐在哪里呢?
坐在旁边会不会太过亲近了?
坐在对面好像也太过亲近了。
闻年坐定了就看见在自己旁边不安的踱步着,闻年自己也想了想,坐对面每次抬头就会看见多少有点尴尬,所以就对着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何栩静悄悄地坐下了。
何栩轻手轻脚地把自己的寒假作业拿了出来,又把画纸搁在一边,又蹑手蹑脚地去书架拿了昨天看的书。
闻年又觉得何栩有点好笑,动作轻得像猫一样,小心得过分,过分得几乎可爱了。
连翻页都翻得那样轻。
很快闻年的注意力就被书吸引了,很快忘记了身边还坐了一个小朋友。
何栩最开始坐下的时候很紧张,紧张得手心发汗,神经就那么吊着,他从来从来没有奢望过,连做梦都不敢去想象,能坐在闻年的旁边。
闻年不再只是一个模糊又看起来很遥远的背影了,那个背影慢慢立体了起来,成了一截分明的腕,半面侧影。
何栩以为自己会什么都看不进去,但好像是受着旁边人专注的影响,他竟也渐渐入迷了。
两个人并排坐着,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两本书分别摊着,一本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一本是密密麻麻的符号和公式。
这么不同,这么差距甚大,但看起来却是和谐的。
仰望的人就在身侧。
何栩克制着,抑制着,他不敢打扰,无论梦里梦外,他从来都是一个合格的暗恋者。
梦里的何栩,直到毕业也没有想过要去告白,梦外的何栩也没想过去侵入闻年的生活,无论是带着什么目的。
何栩告诫着自己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但他始终也只是想要一个眼神,一句问候。
喜欢光不一定是去占有光,喜欢光也可以只追随光,让光高高在上,让光永远在那里发亮。
而只要抬头,看见那束光,就能获得能量。
其实,倘若没有闻年在书架旁的主动问候,何栩可能一辈子无法与闻年产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