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彦丞看向她后,似是察觉了她的畏惧,目光有意放得温和,声音也沉了一些,说:“这是你的东西。我不会乱翻。”
魏烟终于轻轻松了口气,拿上钱夹快步往房间去。她有些好奇,走到楼梯口又折回来问周峰:“周叔,最后钱包是在哪儿找到的呢?之前怎么也找不到。”
周峰告诉她:“也是巧了,就在沙发上。”
“啊?就在沙发上?那怎么会一直没有人看见?”魏烟疑惑地问。
周峰说:“是挺怪,但也正常。平时不是经常会出现类似的情况,想要找的东西怎么也找不着,然后一不想要了,东西自己就出来了。估计是前几天保洁换了沙发套,就翻出来了吧。”
魏烟也觉得这种解释是最合理的,点点头:“多半就是这样了。”
她脚步轻快地回到房间,打开钱包检查。她的东西都还在,校园卡、游戏币、跟贺智欣的合照,还有从杂志上捡下来的赵彦丞的照片。她还是无法确定这些东西有没有被人动过,仔细取出来看了一遍,又依次放了回去。
幸运币重新回到了她的手里,她将游戏币放在指甲盖上,许愿:“如果是花面,我就能告白成功。”
指尖往上一弹,银色的游戏币在天空中打了几个旋,最后落入她的掌心。
是字面。
“不灵啊。”魏烟撇了撇嘴说。
考试、刷题,考试、刷题……
魏烟继续过着高三按部就班的生活。
倒数日历像秋风吹过树叶一样扑簌簌飘落。那一个个画着圈的,意味重大的日子,不知不觉近在眼前。
这天周五,魏烟晚上在卧室又刷了一套英语试卷,其中一篇阅读理解原文讲的是《飘》。她突发奇想,找来了《飘》全英文字幕电影,一边看一边跟着电影里的男女主朗读台词。
银幕上的男女主每次碰面就如针尖对麦麻,说不完的揶揄和讽刺,引人发笑。
魏烟一直觉得白瑞德这个角色很有魅力,或许她偏好比她年龄大许多的启蒙就来源于此。这个男人比郝思嘉大了十七岁,他每次出场总是表现得吊儿郎当,但在这段感情中,他却又像长者一样不断引导着女主郝思嘉认清自己的天性,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下意识计算起自己和赵彦丞的年龄差,赵彦丞比她大了八岁。“二十六了,”她自言自语,“老男人……”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魏烟摘了耳机,从沙发上起来,朝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就见赵彦丞正从门外进来。
赵彦丞将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衬衣的领结被扯得有些歪斜,上面条状的花纹被拉伸成细碎的方格,晚风的清凉和淡淡的烟酒味从他身上吹了过来。
他听见了她跑过来的脚步声,昂起头,在月色里望,那双深邃专注的眼眸朦胧了焦点,染上了凡间烟酒气,让他看起来更加真实。
“我把你吵醒了?”他问。
“没有。我就没睡。哥,你喝酒了呀?”魏烟忧心忡忡地说。
“嗯,今晚跟几个老头儿喝了酒。”赵彦丞应了一声,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他醉得有些厉害,身形晃了晃,似是要往后倒。魏烟连忙伸手去扶,她刚张开手,就感觉赵彦丞的身体好似一堵小山一般倾轧来,她摸到了赵彦丞的身体,在黑夜里蓦地睁大了眼睛。
强烈浓重的烟酒气从他的衣领一点一点渗了出来,像一面网将她收入其中。西装下的肌肉每一块都那么紧实而又有力,像山峦中的巨石,这些肌肉全是鲜活的,有着生命的,它们在她手掌下跳动着,积蓄着即将喷薄而出的力量。
魏烟上下牙轻轻打起了颤,这股复杂的气息代表着危险。她大脑中警钟大震。这不是他们以前偶尔不小心碰撞到时的肢体接触,而是属于黑夜里成人暗流汹涌的欲望。
她第一次对赵彦丞感到害怕。其实当她第一天住进一个陌生男人的家中时,她就应该这么害怕。
紧收的咽喉里溢出一声近似呜咽的低呼,她战战兢兢地问:“哥,你怎么了?”
此刻赵彦丞的脑中有无数只锥子开凿他的神经。
他握住唯一能够支撑住自己的东西。
他在月色里摸到了一块软。
那东西有自己的娇嫩、脆弱,但又有韧性,由里往外蒸发着温热的体温。他闻到了恶臭烟酒气之外的味道,那是他很少闻到的气味,一时分辨不出来究竟是什么,类似于夏天从树上刚摘下来的蜜桃,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他嗅着那香气,寻找香气的来源,恍然发觉那是怀中女孩的头发。
乌黑的发丝披散在消瘦的肩上,衬着一张巴掌大的白皙的脸。这张脸颊上的眼睛大而温顺,写满了惊慌和恐惧。他正强硬地掐着她的腰,而她轻轻搡着他的手臂和胸膛。
魏烟头一次体会到男人和女人在体力上的巨大差别,赵彦丞钢铁似的手臂在箍她的腰,她的手指指甲几乎掐到了赵彦丞手臂的肉里,却依然推搡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