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又想起了最紧要的一件事:“对了,快告诉周叔,咱们赶紧调头,把宅子买回来!”迎着对方专注的眼神,齐延慢慢移开自己的目光,平静地看向窗外:“这样的宅子十分难得,买主不会愿意的。”温以菱现如今是财大气粗,说起话来格外有底气:“那我就出双倍的价格!”过了一会,温以菱的情绪突然又低落了下来,她喃喃道:“那是你的家,我们不应该卖……”齐延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视线触及眼前女子的精致脸庞,目光探究。回来就好沉默有时,齐延终于开口:“这些既是你娘的遗物,那便好好收着吧。”温以菱依旧不太明白,问:“为什么不把宅子再买回来呢?这里对于你们来说,应该很重要吧。”齐延凝视着她,眼底却是凉的,明确又坚定地拒绝了她的好意。温以菱上车前的兴奋仿若被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心凉,她悻悻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将怀中的首饰盒合上,有些意兴阑珊。齐延的目光落在她的头顶,见她此时可怜兮兮地垂着脑袋,心中一软,解释着:“买主是位生意人,今早就带着商队离城了,只留了几个家生子,做不得主。”温以菱闻言,顿时抬起了头。齐延只见她眼眸里好似盛满了漫天星河,细细碎碎,极为闪亮。齐延不太自在地偏开了视线。温以菱尚未察觉,只忙不迭点头:“是了,咱们给买主留个信。等他回来了,再问他有没有卖的意思,就算他现在不卖,万一以后又改变主意了呢。”说到此处,温以菱连忙掀开车帘,朝外面骑马的周叔喊了一声:“周叔,你过来一下。”周叔本来就在马车周围随侍,此时听到动静,轻轻一扯缰绳,便驱马到了窗边。温以菱把人喊过来后,便扭头看齐延。迎着温以菱期待的眼神,齐延咳了一声,交代道:“周叔,你调头回去给买家留个信。只说以后要是有意卖房,便派人过去通知我们一声。”周叔自然领命,所幸现在还未出城,他骑着马,脚程极快,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温以菱目送周叔离开,偶尔瞥见在车队的最后列,二弟齐蒙同样也骑了一匹马。只是他现如今年纪尚小,座下的马体型稍微小了那么一些,不过看着倒是像模像样的。温以菱见了有些吃惊,放下帘子后,嘀咕道:“没想到二弟年纪这么小,就会骑马了。”齐延尚未应声,齐渺渺倒是接了话茬:“二哥从小就很擅长骑射。”她说话时与有荣焉,脸上的婴儿肥还未褪去,看着极为可爱。温以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打趣道:“那你会不会?”齐渺渺和温以菱一见面就觉得投缘,两人相处得极好。此时在车内打闹,大多都是温以菱在逗,齐渺渺碍于大哥在场,有些拘束。温以菱倒是瞧不出这些,只是看她行动躲闪,反倒来了劲,一直在挠她的咯吱窝。齐渺渺到底还是个十岁的小女孩,哪里忍得住,两人在车内闹成一团。见状,齐延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老样子,只唇角似有若无地勾了勾,还未让人抓住,便不见踪影了。————车队在路上行了五日,才终于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东齐村。入村时,正值正午,恰好是吃饭的时候。农舍上方炊烟袅袅,烟火气十足,虽不比平江府城热闹,却另有一种静谧平和的美。齐家世世代代都生活在东齐村,齐父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左邻右舍都和他沾亲带故。只是齐父后来做了官,去了京城后,路途遥远,便鲜少回来了。齐延年少时倒是跟随父母来过一次,齐渺渺和齐蒙则是从来没回来过,对这里极为陌生。幸好周叔当年跟着齐父来了好几次东齐村,还算熟悉,此时便骑着马在前面引路,径直往齐延的伯父齐石磊家中去。村子里突然闯入陌生人,村民听到动静,手里拿着碗,好奇地看着他们这一行人。甚至还有得空的,径直跟在车队的后面,看他们往哪家去。温以菱本来和齐渺渺一起凑在车窗前,看见此景,连忙将车帘放下。齐渺渺自小在平江府城长大,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景,有些怕生:“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呀?”温以菱问道:“你不喜欢这里吗?”齐渺渺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觉得……这里好像太热闹了一些。”温以菱说:“你是一个人待惯了,突然换到这种地方,不习惯也是正常的。”顿了顿,凑到齐渺渺耳边,小声安慰道,“你别看你大哥现在面无表情,他是最爱清净的,现在只会比你更忐忑,你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