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神色微微愠怒:“孩子们都在呢?皇上这样成何体统?”“朕如何不成体统了?”玄宗凑近她:“朕只是想到了娶菱儿的时候,也如谦儿和太子妃这样,执子之手,永结同心。”一句菱儿,让好不容易神色如常的皇后,脸颊又开始微微泛红。在他的戏谑下,看皇后似乎像那个初入封地王府,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这让玄宗心情大好。“惹恼了皇后,是朕的不是。”一点儿也不介意王皇后拿眼瞪他,玄宗朗笑大声:“朕先去跟王兄说几句话。”玄宗去找宁王了,王皇后要在宫女太监的引领下,移步摆驾偏殿,冷宫管事冯滔急匆匆找来。“见过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让奴才传话请皇后娘娘过去一趟,他有几句肺腑之言要与娘娘交代。”“新人入洞房后,太子要出来宴客敬酒。”王皇后很是疑惑:“这个时候,太子为何要见本宫?”“这,奴才不知太子殿下是何用意。”冯滔为难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想问问娘娘洛阳行宫的周管事,可曾是娘娘身边的旧人?殿下说自此以后他只有皇后娘娘这个嫡母了,前些日子去洛阳行宫有些误会,想与皇后娘娘说清楚,解开心结。”冯滔一提洛阳行宫的周管事,皇后的脸色有些不好。这个周管事,还的确是在她身边伺候过的,因为犯事,被她发配去洛阳行宫了。但周管事去了洛阳后,每年还会派人搜罗名品牡丹送到祈国公府。这会儿冯滔一提周管事,又说太子想解开心结,王皇后隐约有不好的预感,莫非淑妃在洛阳行宫病逝一事,还跟周管事有牵连?她和太子好不容易才在小十的调和下,母子两个冰释前嫌。若是因为一个行宫管事生出误会,也的确该将话说清楚了。王皇后点点头,吩咐冯滔:“在前引路吧,本宫去见见太子。”李丝絮没有急着去赴宴,反而一直隐在暗处,瞧着不远处花圃旁冯滔跟皇后说了什么,然后看王皇后跟在冯滔身后离开了,往深宫内院的方向行去。月儿惦记着今日太子府喜宴上的吃食,拉了拉李丝絮:“那个不是太子哥哥身边的管事冯滔吗?”“是啊,这个冯管事有些意思。”李丝絮告诉她:“太子哥哥动身去洛阳那次,丝丝来东宫见太子哥哥,他告诉丝丝太子哥哥和薛锈已经动身离开去洛阳了。”“结果丝丝在东宫外瞧见了从兴庆殿回来的薛表哥,然后就追到了马厩旁,隐在暗处瞧见太子哥哥和薛表哥上了离宫的马车。”李丝絮目光澄澈看着月儿,问她:“你说,冯公公为什么要对丝丝撒谎,是太子哥哥不想见丝丝吗?”“不会吧,你跟太子哥哥最要好,三哥都有些拈酸吃醋了,说你喜新厌旧,有了太子哥哥都不太搭理他和大皇兄,一腔真情付了流水。”月儿觉得自己好像说太多了,忙咳一声:“总之你和太子哥哥最要好,太子哥哥怎么会不搭理你?说起来,好像太子哥哥从洛阳回来后,没见你和他一起去上阳宫给母后问安了,太子哥哥怎么突然疏远你了,是不是有小人在从中从梗?”月儿说到一半,仔细品味着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会儿快开宴了,东宫管事冯公公突然找母后做什么?”回过神来的月儿,拉着李丝絮:“走,咱们跟上去瞧瞧。”她月姐姐这是终于回过神来了!这样的性子,也不知道在大明宫是如何活到现在的?想来是贵嫔娘娘和三哥将她护得太好了!李丝絮和月儿往皇后和冯公公消失的内院深处行去,冯公公已经将皇后引到了一处临水的庭栏旁。瞧见从庭栏旁灌木丛里走出来肚子滚圆的武充媛,王皇后意识到不对劲要折身回去。“嫔妾许久不曾见到皇后娘娘,娘娘就这么嫌恶嫔妾吗?”武充媛柔声开口:“世人都赞娘娘一声贤良淑德,娘娘却容不得嫔妾这种可怜人,可见被朝臣和后宫妃嫔推崇的皇后,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今日赴宴的宾客,观礼后全去了明德殿偏殿,除了远处传来的喜乐声,内院深处临水的这处荷塘边没什么人。还有阴侧侧冷笑的冯公公,替武充媛拦住了她的去路。“武充媛手眼通天,竟说本宫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本宫今日才知道贼喊捉贼,莫过于此!”如此明目张胆的算计,让皇后不由得失笑:“武充媛的确是个可怜人,太子身边的管事,竟是你的人,今日本宫可算是开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