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传来嘟嘟声后的几分钟里,郑知远仍然固执地盯着电脑,直到屏幕上的字逐渐变小、变得模糊,“法律援助律师邓……霸凌事件,……调查中,现已被停职。”眼泪掉下来的那刻,郑知远意识到自己是在哭。
“刘致安呢?”邓亦文回到座位上时桌边只坐着杨乔。
“有事先走了。你学姐怎么说?”
“哦,她说可以。”
“你工作不要紧吗?”杨乔搅了搅咖啡。
“没什么事,就当休长假了。”
“工资就按照刘致安的发给你,需要帮你交保险吗?”杨乔比划了个数字,问得认真。
邓亦文笑出声,“哈哈哈哈不用了,刘致安工资这么高啊,早知道我就不去韩国读书了,直接跟着你多好。”
话音落地,邓亦文心里骂自己是喝咖啡喝到傻掉了吗,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他和杨乔不适合这种玩笑,因为一点也不好笑。
他因为私心擅自放弃一段珍贵的友情,而杨乔因为伟大的友谊,执拗地给他发了十年的消息。
但杨乔只是看着他,像是已经给了他沉默的宣判。
“刘致安说你接下来的行程是给杂志做一个短篇栏目,主要是拍京都和北海道那边的枫叶是吗?”邓亦文看着刘致安发来的消息,生硬的转换话题。
“嗯,一直到枫叶变红,大概十二月中旬就能和你去韩国。”
“ok,我也好久没旅游了。正好换换心情。”邓亦文试图把气氛变得轻松。
“过得很累吗?”
“社畜哪有不累的啊。”邓亦文躲开杨乔的眼神,避重就轻地说:“临市真的是一直在下雨啊,再不被晴天的太阳晒一晒我也要变成雨点了。”
“那还是快点逃离梅雨季节吧,临市过几天有暴雨,不如明天就出发怎么样?高中的时候班里出去游学那次我们就没去成,这次可得成功。”
邓亦文在杨乔的催促下开始订票,由数据构成的软件还留存着杨乔的身份证号码,杨乔凑近了点,选着时间和地点。邓亦文往后靠了靠,看着杨乔的发旋,不明白这人为什么非得旧事重提,明明自己的态度很明显就是回避过往。
邓亦文只想在接下来的三个多月里,以一个虚假的身份,做一个陌生的游客。
至于回到韩国之后,是不是以卵击石、身败名裂然后被迫销声匿迹,邓亦文都认为自己此生不会再和杨乔有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