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
言子涟面露不善,但被?言老爷拦了下来。
他用审视的目光将沈烛音从头打量到脚,“你是个姑娘吧。”
沈烛音挺直腰板,“是又如何?”
她一直都知道她扮男子不像,何况对方?是一个眼光毒辣的商人。在书院能侥幸瞒住身份,不过是因为学?子们大多白净,夫子又一心圣贤书,很少?关注细枝末节。
“谁家好姑娘如此娇蛮,这究竟是我府上,还是你府上?”
“这不重要。”沈烛音斩钉截铁。
言老爷被?她气笑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在别人府上也敢这么叫嚣?”
沈烛音顿了片刻,轻哼一声,“你不知道我是谁,总知道新上任的户部尚书是谁吧。我告诉你,你们若是再在这里纠缠,打搅我兄长养病。他若有个好歹,别说选不上皇商,你们今后?也不用在商途上混了!”
狐假虎威,沈烛音心想,谢侍郎这个父亲对谢濯臣最大的帮助,就是能借来耍威风。
言老爷略加思索,视线扫了一眼床帘后?的人,“你们和谢尚书有什么关系?”
他前?去?京城竞选皇商,自是有了解户部掌管此事的几位官员,尤其是新任尚书,他还特意借其夫人有孕上门送了礼,只?不过没收。听闻那位谢尚书铁面无私,套近乎的一律拒之门外。
不过他还是找着了门道,谢家还有两个儿子,背着他们父亲收礼倒是来者不拒,还跟他保证会在其父面前?说好话?。
听闻还有个嫡子在外求学?,既不在京城帮不上忙他便没有过多了解。
好像求学?之地,就是鹿山书院。
言老爷一眼扫过言子绪,后?者仍旧捂着脸,双眼空洞,有些?失神。
“我姑母在世时便是谢尚书府上的女主人,那你说我和谢尚书什么关系,我表兄又和他什么关系?”
沈烛音十分肯定他不会知道谢濯臣在谢府的处境,因为谢尚书是个爱面子的人,无论?家中多少?龌龊,绝不许向外透露一句。而且他格外鄙夷商人,认为他们投机取巧,不受农民的累却掠走农民的富,实在上不得台面。
“混账东西!”言老爷忽地又怒喝言子绪,“既带了贵客回来,为何不说?”他背过身,“还有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门外的人乌泱泱跪下,二夫人也顾不得哭诉了,低头请罪。
沈烛音忽然觉得有时候谢侍郎,哦不,谢尚书的话?也挺有道理,商人是这世上最没有底线的人。
言老爷轻笑,“敢问姑娘芳名?”
“晚辈……”沈烛音长舒一口气,“沈烛音。”
“那沈姑娘就和谢公子好好休息,若有需要,吩咐下人即可。”
“多谢。”沈烛音感觉自己很割裂,刚刚还嚣张呢,现?在又不自觉礼貌了起来。
言老爷皮笑肉不笑地扫过言子绪,“逆子,跟我出?来!”
言子绪依旧迷茫,原本的计划通通被?打乱。他本能地听从父亲的话?,跟随他们走出?房门。
沈烛音放心不下,交待沈照陪同,沈照揉揉犯困的眼睛,二话?不说就跟上了。
“这般听话??”沈烛音还想着如何说服他,不料他根本没给机会。
沈照没回答,背过身后?无奈地笑了笑,想起那日后?他问公子,小公子的话?他要不要听。
公子说:“随你。”
而后?又很坚定道:“但若有一日你有了保护他人的能力,切记她的安危比我重要。”
沈照心里不情愿,可如果那是公子希望的,那他便会照做。
他们一走,房间里霎时寂静,屋外的风雪声格外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