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披嫁衣,坐在铜镜前,认真地挑选发簪。
阿兄走进房门,侍女们便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准备好了?”
沈烛音眼看着自己变得拘谨,老实地点了点头。
“别乱动。”
他一出声,她便僵得一动不动。
沈烛音哭笑不得,原来她从前怂得这么明显,她还以为她装得挺好。
她坐得僵直,望着铜镜里的人发怔。
阿兄扶着她的发警,轻轻将袖口里摸出的发簪插入她发间。
他并未解释,只说:“准备好了便走吧。”
沈烛音飘到自己面前,看着自己疑惑又不敢问的模样好笑。
阿兄走到门口单膝蹲下,她呆呆的,被侍女提醒才有所反应,盖上红盖头,趴上他的背。
沈烛音凑近了看,紧紧盯着自己。
她记得,自己偷偷哭了。
果然,眼泪从红盖头里滴出,打湿阿兄的肩膀。
阿兄似有所察觉,微微偏头看了一眼,但未发现。
在一片喧闹声中,阿兄沉默地将她送上花轿。
透明的沈烛音飘在兄长身边,看他张开了嘴,却没有出声。
原来这天欲言又止的人,不止她一个。
沈烛音鼻头一酸。
阿兄在府门前静默站立,面无表情地看着花轿走远。
直到喧嚣远走,难掩落寞。
并未藏在暗处的沈照提醒道:“外面风大,公子还是早些进屋吧。”
阿兄缓慢转身,往府里走,跨过门槛,忽地捂上心口。
“咳!”
“公子!”
沈烛音慌张去扶他,却摸不到。
阿兄吐了血,就在她出嫁过不到半刻钟,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快叫郎中!”沈照吩咐道。
沈烛音急得团团转,摸不到,抱不着,只能干着急。
郎中很快到来,诊脉时连连叹气。
“公子总是劳碌,积劳成疾,不休息如何养得好身体,如此亏空,还心中郁结,撑不了太久的。”
“什么叫撑不了太久?”沈照着急。
郎中摇摇头,“顶多半年。”
“公子……”沈照满面悲伤。
谢濯臣擦掉嘴角的血迹,脸色苍白,但仍对他笑笑,“别担心,我若是死了……”
“公子!”沈照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谢濯臣无奈,“你难道话都不让我说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