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锦哆嗦得说不出话来。
奶奶觉得自己的想法被证实了,愤怒中居然萌生出一丝得意,“说吧,是朱朱,还是那个姓方的男同学?”
玉锦只觉得血往头上冲,脑袋闷涨涨地难受,还有什么比最亲的人不信任更能伤人的吗?
奶奶的“审判”还在继续:“你这样的行为叫什么你知道不,叫欺骗!凡事你如果照实说,说不定我能同意,欺骗是万万不可能同意的,我最恨的就是欺骗,这是对亲情的背叛!”
玉锦百口莫辩,她发现自己口才远不如奶奶,她到底随谁呢,为什么这样无理的蛮横自己没学会,为什么一件简单的小事会变成这样,这只是个平常的周六啊!她大脑一片混乱,愤而抄起桌子上的茶杯朝地上摔去,清脆的一声响,瓷片裂了一地,她捡起一片放在自己的手腕上,悲哀地问:“我如果在这里划一下,你会不会相信?”
奶奶的声讨戛然而止,清瘦的身躯飞扑过来,一把把玉锦抱在怀里,她抱得那样紧,紧到不像一个年迈多病的老人,再不说一句话,好像玉锦的瓷片划走了她刚刚身上附着的女巫一样,此刻的她胆怯而脆弱,良久才低声说出一句:“奶奶老了,脾气也不好,你别跟奶奶一样。”
玉锦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滴落在褪色的木质地板上。死死抱住她的,除了奶奶,还有一种沉重的无力感。
她们重归于好,日子又恢复到过去那种秩序,但是,玉锦再也不会在家里提朱朱的名字,任何人的名字她都不提,她想:就当周末这两天时间是坐牢吧。好歹一周有7天,还有5天是属于她自己的。
--------------------
第3章
=================
时光飞逝。有一天,朱朱从外面回来,兴奋地带回来一个消息:方载有女朋友了。
你怎么知道?宿舍的女生凑过来问。
“在球场旁边的林荫道上撞见的,头快扎到方载怀里了,妈呀,你们是没见她脸上化那妆,大白天的,眉毛下面粘的全是亮片,还是全包大眼线,跟个妈妈桑似的,渗死人了!”朱朱一边说,一边抱着自己胳膊打了个哆嗦。
室友吐舌唏嘘,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到玉锦这里。玉锦正在吃小电饭煲煮好的方便面,不禁仰起头,“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那什么,你真跟方载一直没发生点什么?”宋款款有点不敢相信。
“我说你们又不信,你们想让发生什么呀。”玉锦把松软筋道的方便面挑进嘴里,又吸了一口汤,嗯,美味。
“为什么呀?”
“没有来电呗。”
“可惜了可惜了,好羊肉便宜了狗。”宋款款摇头叹气。
“也就那样吧,什么好羊肉啊,能看中那样的女孩,说明眼光也不怎么样,我们玉锦得感谢他不追之恩。”朱朱给宋款款使了个颜色。
哦,对对。几名室友点头,宋款款说:让狗男女激情燃烧去吧,烧成灰都行,只要别来碍眼。
玉锦比了个阿弥陀佛的手势,“不会碍眼,我心如明镜台,无处惹尘埃。”
此举招来室友一片唏嘘声,连成天读《心经》的室友都说:你饶了菩萨吧。
私下没人的时候,朱朱低声问玉锦:“你是真不喜欢方载啊?我一直觉得,你俩多少有点暧昧。”
其实这个问题玉锦还真的认真思考过,怎么说呢,一个青春勃发的女孩子,隔三岔五地,就要和另外一个同样青春勃发的男孩子共事,一起采访,一起讨论,一起定稿,这个过程当中,必然是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小磁场的,这叫友情之上,恋人未满,而且,虽然方载的桃花没有飘落在玉锦身上,但方载对玉锦……
她说不了,本能地觉得,方载对她的好感应该远大于她对方载的好感,只不过,两年了,他始终什么都没说,现在,方载的臂弯里又多出了一个“妈妈桑”,那就更没戏了。
周二是玉锦和方载值守广播站的日子,这天,他们完成工作,方载慢吞吞地收拾东西,玉锦收拾利落,站起来打招呼,“我先走了啊!”方载突然说:“你等等!”
“有事吗?”玉锦问。
方载的国字脸上隐隐飞上一点绯红,“朱朱都给你说了吧?”他时常到玉锦一楼宿舍的窗口找玉锦,所以认识朱朱。
“说什么?”玉锦反问,但脑海里马上就涌现出了“妈妈桑以头抢方载”的画面。
方载笑了笑,腼腆地说道:“那天,刚好被朱朱看到,其实我们才刚刚交往一个月。”
“哦哦,恭喜你呀。”玉锦回应道。
“她是艺术学院音乐系的,有一天有急事到我们宿舍楼找人,我帮了她,然后就认识了。我这个人其实毛病挺大的,”方载的声音忽然变得又软又慢,“看着还挺阳光,其实,很难对别人敞开心扉,也不敢主动去走进别人的内心,这性格挺吃亏的。她跟我相反,是特别主动那种人,才见两次面,就好像很熟悉很亲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