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燕柳收拾东西,她拿着个手电下楼,蓝宝蓝贝连忙跟着,说太早,反正也睡不着,就帮着做些事。
灯都没有开,连手电的光也调到最暗,燕柳拿了些必需品装袋,三个人围在一起,燕柳低声说:“这房子,这个商城,都是你们爸爸和我努力二三十年挣来的,没想到过些天就得放弃了……”
蓝宝说:“妈妈,我有地方可以将这些东西都存放进去……房子就没办法了,不过我们会有新家的,比这个还要好,妈妈,相信我们!”
燕柳摸摸儿子的头:“是的,我也这样想。爸爸妈妈有你们这样的孩子,心满意足了,去哪里都一样,只要大家在一起。”
蓝宝把燕柳和蓝贝同时带进幻境,本来以为燕柳年纪比较大,要费一番唇舌解释,燕柳却表现得比蓝贝还要淡定,浅浅一笑:“宝宝真是宝宝,连这样的宝贝也能得到。”
蓝宝说:“我觉得拿来放东西还好,也可以临时避难,不过还是不要长期呆在这里。”
先前的东西都放在一道山壁下,那里有个宽阔的岩石平台,平台离地大概一米,前面不远处就是泉眼,很合适驻扎。
燕柳说:“地方大,那些东西都能搬进来?”
蓝宝点点头。
他们已经决定先瞒着大哥大嫂,走的时候注意不要让他们进商城里,估计大哥大嫂也没有心思注意这些,仓库外有独立的安全楼梯到四楼。
燕柳和蓝贝在幻境里收拾,三层楼的货物,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蓝宝独自在商城里将货架一个个移到里面去,三层楼走过来,汗水淋漓,脑袋针扎一般疼。
夜深了,三人往楼上走,蓝宝脸色苍白,大病初愈一般,燕柳心疼,让他早些睡觉,自己和丈夫谈话到凌晨。电视开着却没有声音,电视台的新闻总是老调重谈,今天连一个电视台也收不到了,满屏雪花点。蓝和安正要关电视,灯光闪烁几下,整个县城陷入一片彻底的黑暗之中。
街道上游荡的丧尸逐渐增多,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行踪诡异,肯德基的玻璃橱窗前站了一个穿着员工服饰的女丧尸,它想进去,但前路被阻,一次一次地撞上玻璃,它右边一步远就是打开的门,门内地上趴着两只丧尸,中间是一具死去多时的男尸,大半个身子都没有了,鼻子被啃掉,脸上血肉模糊,一只眼珠滚在一旁。
蓝和安走到窗前观看,县政府所在地势稍高,就那里还是灯火通明。黑暗中座机电话铃铃铃响起,这个时候,谁打来电话?
蓝和安打开应急灯,是镇上的电话号码:“喂?”
“伯父您好,蓝宝回来了吗?”那头是急促的喘气声,“我是他的朋友,赵诺成。”
带着s市口音的普通话,蓝和安很熟悉这个调子,因为刚和燕柳认识的时候燕柳说话就是这个腔调,后来在桐城时间长了,才慢慢学会桐城话的。自从蓝宝的手机打不通之后,这个声音每天都来一通电话,询问蓝宝的情况。
蓝宝睡眼惺忪,最后一丝睡意被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撩走,心怦怦直跳,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赵……你在哪里呢?我回到家了。”
赵诺成沉沉道:“我在你们县城……一个商店里,谢谢座机还能用。”
蓝宝:“什么?!”
他忍不住放大了声音,燕柳遥遥地问“宝宝怎么了”,他也顾不上回答,着急地说:“你怎么来了!外面很危险!没有出事吧?怎么没有去西北?”
蓝宝的声音充满了关心和心疼,赵诺成淡淡地笑了:“我没事,前两天不是没联系上你吗,我担心你,就过来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蓝宝可以想象路途的艰险,既生气又觉得温暖:“我手机没钱了,网络信号不好,总充不进去,后来用固话打你那个号码,总拨不通,给你的座机留言了,看来你没有听到。”
“前几天我们就离开s市了,现在那里已经被放弃,所有的大小路口都被军人和武警把守着,没有人能够进去,出来的也要检查才允许离开。”
他两天前独自启程南下,自己开车,有卫星导航,躲开城市村镇,直到临近天黑才进入桐城境内,卫星电话突然不能用,又适逢停电,解决了好几个丧尸才找到能够使用的座机电话。黑暗中赵诺成点着了一支烟,暗红的烟头一亮一灭。
赵诺成说他在商店暂时歇一个晚上,天亮再过来。蓝宝无法想象他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单独呆一个晚上,外面充满了未知的危险,要去接他,匆匆跟燕柳他们说了声,就要下楼。
“赶快将他接回来,人生地不熟的,这个时候旅店酒店都停业了,他在外面太危险,贝贝,你陪着宝宝去。”燕柳说。
蓝贝换了身宽松方便的运动衣,说:“你朋友在哪里?”
“xx街好再来快餐店里。”
“不远,我们快点。”她从楼下仓库里拿了两段钢管,又拿了一把斧子一个西瓜刀,都放在车上。
蓝和安跟下去喊:“不到地方别停车,认准了再开车门!别耽误,接到了马上回来,贝贝,照顾好你弟弟。”
蓝贝打开车门:“弟,你开车。”
“好。”
蓝贝拿着钢管站在仓库铁门后,仔细倾听外面的声音,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她慢慢将铁门打开,招手让蓝宝将车开出去,再回身将铁门锁上。
在寂静的夜里,车子的马达声被放大,让人恨不得拿东西把它捂住,蓝贝飞快地跳上车,关上车门,手里始终握着钢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