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只是给出建议,虽然我个人坚持认为应该调整侦查思路。”
像是感知不到对方的怒气,贯山屏翻开会议材料,平静地接着陈述:
“我有几点疑问。第一点,每次抛尸都能身处死角避开监控,说明这个凶手相当熟悉校园环境,如果他真是‘疯信徒’,那么他不是伪造身份成功混进了东大、就是经常于附近出没。但我刚才看报告,自警方展开拉网排查工作以来,筛选出的所有符合‘疯信徒’可能特征的嫌疑人均已排除,也即是没有这样的人存在,这点你怎么解释?”
“什么解释,下一步警方要扩大拉网范围!”
“好。第二点,三起案子的受害者体内均检出了麻醉成分,这是以往案子里从来没有过的特征,而之前被‘疯信徒’杀害的人身上的抵抗伤,在这三起案子里却没有出现——凶手不是以蛮力制服受害者,力气显然比不上‘疯信徒’,请继续解释这点。”
“十三年了,”郑彬冷笑了一声,“我都从二十一岁变成了三十四岁,难道疯子就不会老?”
检察官叹了口气。
“郑队,你为什么就不肯承认继续寻找‘疯信徒’只是浪费时间浪费警力,凶手并不是‘疯信徒’。”
“凶手就是‘疯信徒’!”
“第三点——”
“散会!”
贯山屏表情不甘,但他看出郑彬现在听不进自己的意见,最后还是放下了手里的资料。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显然也发现了一队长与检察官之间分歧严重,对此忍不住有些议论,不少人面露担忧,只有王久武脸上还挂着微笑。
没有实质性进展的碰头会,真是个好消息。
把报告还给顾怀天,基金会顾问拎起手提箱,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讥讽的弧度把握得难以察觉。
然而刚走出屋门几步,他就突然被人叫住。
“留步。”
拦下王久武的俊美检察官没有给他疑惑的时间,直白开口问道:
“王顾问,我在会上没有听到你发言,请问你的观点?”
没料到会有此番询问,基金会顾问只好公式化地回答,“结论需要立足实际。现在我们手头持有证据实在有限,等到贵地警方乐于分享线索,我们定会及时梳理制成报告,到时自然也会送到您手中一份。”
青年说完微微躬身,正欲离开,却二度被挡住去路。
贯山屏因为王久武的消极配合微微蹙眉,神情中的一点不悦叫人心底微颤。此刻已近黄昏,斜阳西霞,落日的阴影加深了他本就精致的五官轮廓,愈发显得这个男人皓雪玉琢。见那平素稍欠血色的薄唇被窗外夕阳涂抹艳丽,王久武竟一时看得忘记挪动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