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示爱仅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落在另一方身上的,自然就只有随疯狂而来的苦痛折磨。
青年心中为此涌起一股复杂情绪,不知是苦涩,还是其它。
两人至此无话,就连素来逢迎谈笑的那个人也缄口难言。
直到另一个人开口打破车里的沉默。
“不谈我的事了,不可用私人事务占用工作时间——关于这个案子,我有几点疑问。”
理性自持再度在检察官脸上结成形似冷淡的假面,就仿佛刚才流露脆弱的男人又只是青年的脑内幻象,不曾真实存在。
表面上看,贯山屏已敛起心绪,重新投入工作。
但王久武看出他是在用封闭自我来麻痹自保——因为他也是这么做的——褐眼的青年怔怔地望着检察官的侧颜,猛然意识到,有些话如果此时不讲,就再无机会开口。
“首先是凶手——”
“贯检,”身旁的青年突兀出声,“我还是想说,您大可不必为外表自卑。”
被打断思路的人不快皱眉,“我不想谈这个话题。”
然而这一次,如此直白的拒绝也未能阻止王久武继续发言。仅此一回,基金会顾问不再斟词酌句,不再衡量利弊,一心只想向那人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相貌并不是判断人的唯一标准,我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会对您有所冒犯,但我必须坦言,贯检,您的外表正是别人包围在您身边的首要原因。”
驾驶座上的男人闻言抬眸,冷冷地看着青年的双眼。
“不,不是因为您相貌丑陋而围观猎奇,恰恰相反,他们是在追逐您美丽的容颜。”
对方沉声反问: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还算好看?”
“何止是‘好看’!”
如他所言,贯山屏的外表已非“好看”二字得以概括,一张脸上似有光华流转,雪肤鸦睫,仙容玉面,叫人不及看清五官便已为之目眩。但王久武还是强拉回自己的理智,继续说道:
“贯检,我挑不出形容您容貌最为合适的那个词,也没有够格可用作担保的名誉,但我敢把话放在这里,单论长相,您不逊于任何人。”
——所以请不要再为此面露苦笑,我看不得您自嘲抒闷。
检察官对此只是微微弯起唇角,轻声说了句谢谢。
纵使基金会顾问难得态度真挚,已定型三十余年的观念,又岂会轻易击破。
青年一时心急,“我说的都是实话!”
他咽下了更多不可在这人面前述说的话语,坚持说道:
“您的外表足以轻易获得别人的恋慕,但您所拥有的品质绝对并非如此肤浅;倘若有人能有幸与您相处,得以了解您的正直为人,那么即使未曾得见您的容颜,我相信,他们也一定会被您牢牢吸引——您就是这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