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潮峰。独院的小楼里房间紧闭,昏黄的烛火摇曳,映出一道孤寂落寞的影子。忽明忽暗的烛光里,江月寒斜躺在云床上。少女双眼紧闭,左手支撑着头部,右手五指屈曲,有节奏敲击着床沿,发出咚咚的闷响。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长发压在身下,挡住半张精致绝美的侧颜,以及那高挺性感的琼鼻。唯独露出来的红润樱桃小嘴,让人遐想万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缓缓睁开眼眸,深邃的眸瞳泛着幽暗冷冽的光芒,眼底深处闪过一抹痛楚。她伸出左手,摸了摸额头,晶莹的汗珠拢成薄纱,湿哒哒的贴在额头上。“峰主,您还未休息吗?”门外一道轻柔温柔的话语响起,随即,一袭粉色宫装的女子,轻轻叩了叩房门。“峰主,今日的忘忧香已经送来,可需要奴婢替您换上?”“嗯,进来吧。”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出,那名女子推门而进,走到桌边,从茶几上轻轻放下一个紫檀木方盒,便退到一旁,恭敬站立。江月寒坐起身来,把头埋在毛茸茸的白狐裘被里,遮盖住她苍白憔悴的脸庞。“峰主,这段时间来,您每晚都是这样度过吗?”女子忍不住开口询问。这段时间以来,她每隔两个时辰就要送忘忧香过来,看到峰主一整夜不曾合眼的模样。她既心疼,又担忧,生怕峰主哪一日熬坏了身体。“没事,你先下去休息吧。”江月寒摆了摆手,示意女子可以下去了。女子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紫檀木方盒,轻叹一声。其实哪里是这段时间呢?自叶通玄走后的第三年起,江月寒每夜都是如此。两个时辰换一次忘忧香,若是夏日还好,日子长些,黑夜短些,最多不过百枚忘忧香,也能坚持下来。可一到了隆冬,长夜漫漫,一夜下来,就不知要消耗多少了。其实哪怕是用了忘忧香也很难睡着,可不用的话,她觉得自己会被逼疯,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咳咳……”江月寒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嗓子沙哑干涩得厉害,喉咙仿佛堵了一团棉花似的。她右手一把拿过木盒,左手打开盖子,食指与中指夹出一粒紫黑的沉珠,正要扔入香炉中,却突然停滞。视线凝在掌心,她的手微颤着。那颗紫黑沉珠里包裹着一片淡淡金色流光,只是太淡了,若非仔细观察很难发现。那股淡淡金色的流光像一条活灵活现的小蛇,盘踞在沉珠内壁,一圈又一圈的游走着,仿佛要冲破沉珠而出。“这,这是逆元血阵!”江月寒眉宇渐渐舒展,倒吸了一口凉气,手指颤抖的更加厉害了。“逆元血阵乃是叶通玄的独创,千年前,六宗动荡,二师妹死于妖劫,至此逆元血阵失传。”“莫说钧鸿剑宗内,整个天恒界怕是也无人知晓此法。”“可现在……难道……难道……”“哈哈哈……,我的好师傅?是你回来了吗?”她仰头狂笑起来,嘴角挂着鲜红刺目的血迹。那笑容癫狂而凄凉,充满了苦涩,笑着笑着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俏脸滚滚滴落,砸在娇嫩的肌肤上,晕染成朵朵艳丽的水莲花。“师傅?师傅?!呵呵……”她慢慢停下笑声,收敛起所有情绪,望向虚空,唇瓣蠕动,一字一句念出他的名字:“叶、通、玄!”“叶通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这世上哪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你呀?”“不过,看来现在你的情况不太好啊,不然早就回来主持大局了。”“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说罢,她抄起桌上的紫檀木盒,将所有的忘忧香狠狠掷入圆孔香炉之中。“砰——!”一道惊雷炸响,震耳欲聋,听潮峰上平静的湖泊陡然激起一波浪花,溅起数百丈之高。缕缕青烟升腾而起,弥漫在山巅。“呼哧呼哧……”窗户被风吹开,一缕冰冷的寒风钻进屋内,带着浓郁的肃杀和死亡的味道。江月寒猛地抬首,清亮的双眸透出锐利冰冷的锋芒,盯着远处漆黑的天际,喃喃低语。“师尊,您等着吧,徒儿马上就去陪您。”脚尖一点,她卷起床上半黑半白的道袍顺着窗口,飘飞而出,眨眼便消失在夜幕中。此刻,夜空漆黑一片,没有星光点缀,唯有一轮圆月,仿佛一块巨大的宝石镶嵌在夜空里,散发出皎洁的光辉。山峰上,一棵棵参天古树拔地而起,枝繁叶茂,枝桠交错缠绕在一起,犹如一座牢笼。浮云山,江月寒从天而降,稳稳地站立在顶峰。穿过竹林,穿过重重叠嶂,她踏着鹅卵石铺就的道路,直奔山顶上叶尘渊的小院而去。一路行之,她低垂着脑袋,嘴角勾勒起一丝浅淡的弧度,像是在思考如何好好“照顾”师尊。视线下移。那一双美腿,修长匀称,线条流畅,肌肤白皙而透亮,宛如初冬净雪,仿佛能透出淡淡的柔光。“噗嗤……噗嗤……”泥土翻涌,发出细微的声响,一场优雅的变奏悄然上演。她笑了,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笑得格外肆意张扬。“师尊,弟子想您了。”:()红帽修仙传:人夫仙君的道心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