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要麻烦伯母您帮忙生火煮个饭呢。”连珞珞笑着道,“这也是花费。伯母别推辞了,到时候跟我们一道吃。”
老两口推辞不过,只得应了下来。老头子连忙要去杀鸡。连珞珞连忙拉住了老头子,给他说了几句话。老头子听得一愣一愣的,一边疑惑着一边走开。
连珞珞含笑调转回来,将包袱从肩上取下,打开来,取出里面的一应东西放进小锅里装好,然后将空包袱皮交给了众人看着。
张镖头满脸震惊:见过背金银首饰的,这背了这么多厨房家伙什儿的还是第一个,这位姑娘,真乃神人也。
连珞珞将小锅放在灶台上,环视面前的东西。熟悉的灶,熟悉的锅碗瓢盆,熟悉的菜板菜刀,这才是她熟悉的领域!
像之前的每一次,她扫视了一遍食材,连珞珞脑海里已经有了今晚的菜谱。她拿起旁边的围裙抖开系上,扎起围裙,将袖子衣襟打理好,洗干净手,开工!
她刚做好准备,老婆子就抱了一堆柴火过来:“这里是柴,若是不够待会儿我再去拿。饭我已经焖上了,公子您看可以吗?“
见连珞珞开始忙活起来,其他人都开始拿桌子拿碗筷去了,阿花姐将小冬交给张镖头,也过来帮忙。其他没事的人也跟着过来询问是否有可以帮忙的事情。
连珞珞仿佛又回到了后厨,轻车熟路地安排了几个人洗菜择菜。安排完后,她这才揭开锅盖一看,里面的米差不多快熟了,点了点头:“可以沥出来蒸了。”
她将自己带来的纱布用开水烫过,然后展开蒙住一个大盆的口,让阿花姐双手拉直。她将锅里的饭一勺勺舀到纱布上,使米和米汤过滤分离,再剩下的米重新放入中去蒸熟。这样用甑子蒸出来的米饭颗粒分明,松软又带着独特的嚼劲。
而剩下的米汤里浸满了米油,可以直接喝,入口满是香滑,还带着微微的甜味。同时,汤还可以做汤,汤里就有一股独特的米香味。除此之外,还可以做那个!
她嘴角一勾,拿起一枚鸡蛋在碗沿一磕,黄嫩嫩的鸡蛋就滑入了大碗中。她一连打了五个蛋,加了少许盐和油,拿起一双筷子飞快地打了起来。不一会儿蛋就被完全打散。她用勺盛起一勺米汤,缓缓地倒进去。
大概到碗八分满的时候,她就停了下来,将碗放置在了蒸笼里,却不将蒸笼直接放上去蒸,而是先让它静置。随后,她就拿起了旁边洗好的菜,提刀的同时深吸一口气,手起刀落,均匀的菜丝接连飞出。
等她将今晚要用的各种菜切完,那边老头子一路小跑过来,左手提着一只杀好的鸡,右手端着一只碗,神情凝重:“公子,我照着你说的做,怎的那鸡的血变成了这样。”
连珞珞定睛一看,只见满满一碗鸡血已经凝固成了滑嫩的果冻状。连珞珞面上一喜:“正是要如此。伯父,你做得好极了。”
什,什么?老头子一脸懵,而那边连珞珞已经将那碗鸡血交给了老婆子,低声交待了几句。老婆子也一脸懵地接了过来,照着她说的去做了。
这边的院子都是用近一人高的篱笆扎的,尖嘴猴腮的妇人炒菜的时候,还时刻关注着这边。见这边忙得热火朝天的样子,她瘪瘪嘴,拉长声音:“哎哟喂,今儿个老周家可是有大生意呢!”
如今正是吃完晚饭的时候,村里出来遛弯的人就不少。刚才这两家的事儿就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如今听到这尖嘴猴腮的女人一吆喝,众人纷纷聚在一起,都在好奇究竟这伙外乡人能整治出怎样的饭食。
众人正在闲聊,忽然一股香味直钻入鼻中,带着强烈的刺激感,让人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喷嚏之后,鼻子里越发通畅,那股香味疯狂地往里钻。细细闻来,是浓烈的肉香。这究竟做的是什么吃食?
“开饭啦!”随着连珞珞响亮的声音,众人纷纷围到了老两口家旁边,想看看这到底是怎样的吃食。
这尖嘴猴腮的女人立刻将手上的菜做完,自己盛了一碗饭,拨了一些菜在里头,还特意挑了些肉片和蛋放在最上面,见缝插针挤到了最前面,特意将自己的碗亮给众人看,脖子伸得老长:她要不信这群人能捣鼓出这种香味,说不定是从城里带来的东西煮热的!
上桌
在众人的期待中,菜上桌了。
像是知道外头围观的人心中的想法,镖队的人十分“好心”地将桌子支在了大门口正对的地方。院子里点燃了几支火把,映着天边的晚霞,显得十分亮堂。
第一个上桌的是一只大砂锅。众人定睛一看,只见这是一锅鸡汤。鸡汤表面飘着一层金黄色的油花。一只汤勺舀起一勺,那流入碗中的金黄仿佛是不是鸡汤,而是淘出的金沙。用汤匙盛起一勺,吹开油花,下肚的时候,众人纷纷都露出了释然的神情,赶路的劳累被驱散了不少。
一锅鸡汤很快就只剩了底儿。众人争先恐后地端出了后面的菜。
第一盘是土豆烧肉。五花肉被切成了小方块,上面的肥肉部分透明晶亮,下面缀着两层瘦肉。轻咬一口,肉汁瞬间溢满了口腔,肥肉的嫩和瘦肉的嚼劲相得益彰。再夹起一块土豆,几乎不怎么用力咬,吸饱肉汁的土豆就融化在了嘴里,简直是比吃肉还要爽的感觉。
刚刚吃饱的众人突然觉得自己胃里悄悄挪出了一小点儿空隙。
再来是刚才用米汤蒸出来的鸡蛋羹。黄澄澄的蛋面仿佛镜面一样光滑,正中间是炒的一小搓肉末,上桌后还淋上了少许酱油。盛起一勺和着白米饭吃,香得小冬只顾着埋在碗里,不断挥舞着自己的小勺子。
再下面是一碟子腌菜炒的肉末。腌菜用水泡过,没有那么咸。连珞珞拿了自己带来的几颗干辣椒,和着七分瘦三分肥的肉末一道炒出。如果说刚才的鸡蛋羹是孩子的最爱,那么这腌菜肉末就是大人们下饭的第一首选,每一勺都可以多吃一碗饭的架势。
再接下来是两个素菜。最后阿花姐端着两盘菜上来了。左手是用芹菜炒的什么东西。张镖头挑起一朵像是花一样的东西,放进嘴里嚼了两下,试探着问道:“这莫非是,鸡下水?”
连珞珞点了点头:“这一盘是鸡杂,就是鸡的心、肝、肠和轸这些下水。这个切花刀的是鸡胗,大家尝尝。”
鸡下水还能吃?众人半信半疑地开始尝试。一入口,酸辣的味道席卷了口腔,一点儿都不腥。鸡胗还带着独特的脆嫩口感。鸡肝软嫩,鸡肠略微有些绵意,各有各的风味。
吃完鸡杂,众人的目光又投向了阿花姐右手上的菜。这是一个浅盆子,里面是酸菜炖的什么东西,方方正正的仿佛豆腐一样,但却不是白色,是暗红色。众人盛起一勺尝了半晌也没尝出来。唯有老头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惊讶地抬起头来:“莫非,这就是鸡的血?”
连珞珞和老婆子同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