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留已经在此等候,一旁还有宫女烹茶。
他眉头微蹙,盯着面前的棋局,棋盘上黑子白子厮杀,他举棋不定,仿佛陷入了无法破解的死局。
商悯没打招呼,神态自然地在郑留身前落座,跟他一起研究了起来。
郑留头都没抬,若有所思道:“可有解法?”
商悯看了看黑白棋局,眉毛也拧了起来。她看了半天,诚恳道:“我学棋满打满算不超过五日。”
“是我强人所难了。”郑留没过多纠结,拂袖扫去满盘棋子,黑白子归位。
“本想趁你没来自己和自己对弈,没成想下进了死胡同里。”他道,“先前约定教你下棋,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商悯一怔,挠了下头。
郑留察觉到她微小的动作,脸上浮现出微妙的神色,“商悯……你不会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吧?”
“这倒不是,”商悯歉意一笑,“这几日事情太多,一时间没想起来。”
那日的话,其实是玩笑居多,但是郑留当真了。再者,商悯以为郑留在这个节骨眼上叫她过来是想商量一下正事,没想到他的目的如此简单,真的只是为了下棋。
郑留将收拾好的黑子棋篓推给商悯,静静道:“我从不食言。”
总感觉这话,像是有另一层意思……商悯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水花声打断。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穿赭色衣袍的少年立在翠湖石栏边,手中上下抛着鹅卵石。他瞧着有十三四岁,脸上神情张狂跋扈,目光看向郑留。
商悯眯起眼,只一眼就看出此人衣服上的纹路是宋国王族的样式。各国风俗文化各有不同,崇尚的颜色与纹样也有很大差异,是以她一下子就能认出来这赭衣少年是宋国派来的质子。
宋国和郑国……好像是世仇来着?
她看向郑留,却见郑留漫不经心道:“又来了。”他看了一眼商悯,“此人名叫宋兆雪,是宋王独子,昨日我在园中与他相遇,有过小小摩擦。”
“他单方面看你不顺眼?”商悯摸摸下巴,觉得郑留是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找事的。
“正是。”郑留颔首,“毕竟我不是无聊之人,不会走着走着踩路边的阿猫阿狗一脚,倒是某些猫猫狗狗张牙舞爪的,挺会招惹人。”
商悯嘴角一弯,强忍笑意,捻起棋子道:“那我们不必管他了。雨霏,你去把他拦下吧,不要让他打扰我们下棋。”
雨霏领命,向湖心亭外走去。
岸边的宋兆雪眉头一挑,不屑地瞥了一下雨霏,扬起手臂一甩,小孩儿拳头大的鹅卵石脱手而出,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刺啦啦划过水面,直奔湖心亭而来。
郑留端坐不动,商悯眉眼一沉,手中黑子落入指尖,她屈指一弹,黑子飙射,“轰”的一下碰撞声起,湖面激起一道碗口粗的水柱。
黑子与鹅卵石竟正正好好地碰撞在一处,时机妙到颠毫。
宋兆雪愕然,这才细细打量湖心亭中与郑留相对而坐的商悯。
末了他居然击掌大笑,扬声道:“不愧是武国大公主,兆雪失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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