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雨翻着白眼故意说,“班长,看到了吗,学学,这才是高段位绿茶该有的手段。”班长身体僵硬。冷不丁地,有人从后排反怼,“李春雨,要不换你出去放哨?”李春雨面色不虞,“我凭什么出去?”“那你在这逼逼赖赖什么呢。”李春雨还想说话,班里不少人挑眉冷对,她僵立片刻,愤懑的坐下,气得说不出话来。班长也默默地坐下,低着头,班里关灯以后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的神情。屋内发生的事情,宋轻沉浑然不知。她拿着书,顺着走廊的灯光一路踱步,走到楼梯口。其他教室或是在上课,或是在上自习。她走到窗前,借着两边的交错的灯光重新看起书来,一行一行,小声轻念,手里在抄。笔尖触碰纸张,发出刷刷的声响。除此之外,还有吧嗒吧嗒的声音,伴随轻微的嗖嗖声。一下,两下。这声音像风,自狭隘的空隙钻出,偶尔急切,撞上金属包裹的墙壁。宋轻沉却明了,这不是风声。是打火机的声响。宋轻沉放下笔。她一步步迈向备用教室后方的通道。瓷砖地面在脚底摩挲,发出擦擦的声响,顶灯灼黄,人影从身后绕到身前,拐角窗户旁,有一道微光忽明忽暗。像她规律的呼吸。那里有一个女人的声音,沙哑且清晰。“姜彻。”宋轻沉站定在原地。那一瞬间,她想。姜彻还真喜欢这个地方。声音断断续续,大抵是从扩音器中传出来。“我知道,改嫁到周家,注定让你受委屈。”“可是,你为什么不能争点气?”“考什么音乐学院,对你未来有一丝一毫的好处吗?为什么就不能像周家儿子一样让人省心?”“你哪怕有一次考试考过周池妄,我都会想办法为你争取。”这边是沉默。沉默中,电话那头的声音越发急促,“姜彻,听明白了没有?你不要再去碰什么乐队,接什么商演了,那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吗?你现在第一要务就是学习!”“你现在样样不如周池妄,你让我怎么在周家人面前抬得起头?”依旧沉默。“姜彻?你在听吗?姜彻!”长久的沉默后,姜彻缓慢开口,没有情绪。“既然周家儿子这么优秀,你认了他不就皆大欢喜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乱糟糟的讽刺与辱骂,声音说着手机扩音器爬出来,在空无人影的走廊中异常清晰。“姜彻?喂?姜彻!”电话被挂断了。没有了女人的斥责与怒吼,仅剩下打火机的声响。吧嗒,吧嗒。宋轻沉始终站在另一头的墙角,悄无声息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直到少年沙哑地问,“你还要在那里站多久?”是他唱歌爱用的声线。宋轻沉缓缓抬头,脚尖一转,从角落中走出来。见到她的一瞬间,姜彻松了一口气,又回到了原本吊儿郎当的样子,懒洋洋地靠向墙壁。“是你啊,小结巴。”说话间,又点燃了手中的打火机。吧嗒。防风版,金色方形机身,淡蓝色火焰收束成一条线,直挺挺往上冲。宋轻沉盯着那火苗。手指局促的缠在一起,“我、我不是……”“不是故意偷听的?”宋轻沉抬头,目光从蓝色焰火转到姜彻身上,点点头。“你,”她抿了抿唇角,“你想考,音乐学院?”姜彻呵出一口气,熄灭打火机,“随便吧,去哪都一样。”“不一样的。”宋轻沉骤然开口,“你唱歌,很好听,写歌也好听。”姜彻只觉得有趣。一次两次狼狈的时刻,身边都好像跟了这么个小结巴。他低头,问的吊儿郎当,“怎么,你听过我唱歌?”听过。何止听过。宋轻沉的手指紧紧的扣在一起,犹豫的点点头。想到什么,认真回,“等这次校庆,大家都会知道,你唱歌、很好听。”姜彻闻言,怔了一瞬,嘲弄的嗤笑。最终摇摇头,什么话都没多说。“好学生,现在不是还在上课,你就这么跑出来?”“班里看电影,我出来、看会儿书,马上就回去了。”姜彻家里的事情,宋轻沉也不好管,她后退两步,转过身。有些想法就在一瞬间。她猛然转头,看着姜彻重新站在了窗边,打开窗户。夜晚的小凉风簌簌袭来,吹面不寒,温和地刮蹭过脸颊。他手中还攥着打火机,吧嗒吧嗒的按动听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