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哥等谁呢?”“再见辰哥。”因为总有人停下脚步来向邹百辰打招呼,原本就狭窄的出入口变得更加拥挤。展晗无声地投递眼神过来,邹百辰便痞笑着隐匿到了承重柱后面,不再与人胡乱攀谈。直到纷沓的脚步声停歇,人流渐稀,邹百辰才咬碎嘴里的薄荷糖,现身上前,对着挺拔的红衣身影开口询问:“回家吗?”展晗取下臂章随手揣进衣兜里,点了点头:“恩。”邹百辰在微凉的夜风中深吸了一口气,单肩背好书包,朝着布满暖色照明灯杆的校园小路扬了扬下巴,嗓音和煦地发出邀请。“那,跟我走走?”作者有话说:给未来老婆做个心理疏导。从前最喜欢看那人眼底隐隐的忧郁,后来见他皱眉都心疼。在北高校园里叱咤风云的邹公子难得小心翼翼。展晗察觉到他可能是有话想说,便点头称:“好。”自相识以来,这是两人第一次没有打车,并肩步行着从学校回去。起初的几分钟,还常有熟识的同学经过,打来简单的招呼。等到他们走上滨河外环路时,身边已几乎看不到其他人影。伴随着脚步声的只有风吹落叶的沙沙响动。“刚才你是想和我说什么?”展晗的帆布鞋踩在地面上,沿着人行路铺砖的缝隙,走出了一道笔直的线。邹百辰目视着前方,呼吸着冰凉的空气,沉声答:“我在孙维祎那听到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关于前几年有人爬上了实验楼顶的事。”原以为贸然提起会引起展晗的诧异,可没想到他表现得十分平静。“原来你是说那件事啊,那孙哥告诉你的应该就是全部经过了。”展晗依旧低着头,专心地踩着行人线,连步幅都没有明显改变。他保持着出乎意料的淡然,把之前的事件复述了出来。读高二的时候,班里的一个同学经历过类似于校园霸凌的事件,产生了一些心理问题,总觉得有人在背后中伤他,说他身上有奇怪的味道而疏远他。久而久之,他的心理防线崩溃,想要跳楼轻生。后来家长找来了学校,校方介入时,他居然指认了当初霸凌自己的人是展晗。“说实话,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指认我。”展晗的声音很轻,眼底的情绪也平和,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那阵子我的确经常在教室里戴着口罩,但并不是因为闻到了什么不好的气味,而是在飞柳絮的时节,我的嗓子总是不舒服,想要咳嗽几声。”邹百辰听完讲述,眉端不自觉地蹙紧在一起,环着双臂看向展晗,试图从他清澈的眼神里得出想要的答案:“那所谓的霸凌到底是怎么回事?”夜晚十点半的街道只偶尔有车经过,马路两旁摞着整齐的灯影,前方仿佛漫漫无尽头。“仔细想想,我其实是替别人背了锅。”展晗安静了片刻后如是回答,他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孙维祎应该和你提过,我们俩当时虽然不在一个班,但有几个共同的朋友。”“是,他还说你是其中出了名的不好招惹。”邹百辰点头,踩着洒落在地的月光慢慢朝前走。展晗轻笑,没有在意忽然间被扣到自己头上的帽子,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老实讲,我和那群人也没什么特别的交情,只是因为大家都不愿意落单而形成的小团体,会单纯地凑在一起打打球,吃吃饭。”邹百辰理解性地搭腔:“我明白,男高中生是群体性生物,这种社交圈随处可见。”“恩,被欺负的家伙和那群人中的两三个是同一所初中来的,听说之前关系很好。”对于那些前尘恩怨,展晗不是很清楚,也不感兴趣,但他的确亲眼见这几个人之间闹过不愉快。“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某个午休,我路过学校水房的时候,看见几个眼熟的身影从里面出来。当时觉得奇怪,就进去看了看,他一个人挺狼狈的站在水池边上,还满身都是泥浆。”回忆起曾经的场景,展晗依旧记忆犹新,但他的情绪已经释怀到不起半分波澜,仿佛一个普通的记叙者。“那天我甚至还想帮忙调解,但他的情绪很激动,用一堆听不清楚的脏话把我骂了出去。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了。”展晗原以为这件事情与自己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可事实上,这才是开始。有了爬顶楼轻生一说后,事情持续发酵,对方指认的罪魁祸首中莫名其妙地多了自己一个。最离谱的是,那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说成是还有个戴口罩的也参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