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应疑惑地走上前,踹了踹沈颂的小腿,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沈颂回答,调解室走出的年轻警察边插了话:“你是他朋友啊?”
“是的,他喊我过来,我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事。”
年轻警察嗤笑一声,说:“你朋友打闹人家订婚宴,被新娘家里人报警送过来了,先进来吧,你们看看是和解还是怎么着。”
说是新娘家里报警,但来的却只有沈颂的前男友,和女方的表哥——就是穿西装的那位。
察觉到季应探究的目光,男人礼貌地点头示意,然后整了整上衣的褶皱,跟在年轻警察身后进了调解室。
季应特意放慢了速度,和沈颂落在了最后,就想听他的解释。
沈颂也有此意,从后面贴上季应的背,压低了声音用气声说道:“太他娘的爽了!”
闻言,季应松了一口气。在电话里哀嚎成那样,他还真担心出了什么事。
“还说我一鸣惊人,你不也一声不吭搞了个大的?”季应捅咕了几下他的腰,“动手了吗?”
“没呢,我这小身板,本来都没打算露面的,没想到跑路的时候被发现了,只能围着场地秦王绕柱走。”
“那还好,应该不算什么大事。”
调解双方分坐在长桌两边,但奇怪的是沈颂的前男友坐在桌头,靠近警察的位置,而女方表哥坐在桌位,漫不经意地垂眸看着手机,仿佛一个局外人。
年轻警察用笔敲了敲桌子,开口道:“先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沈颂的前男友正扭捏着琢磨词句,就听沈颂先开口说:“他出轨还骗婚,我看不惯,所以就搜罗了一些证据,打算让女方看清他是个什么货色。谁想我刚放完视频打算溜走,就被发现了,这傻……咳这货恼羞成怒冲上来打我,我只能正当防卫咯,然后就被送过来了。”
年轻警察大抵经验不足,没见过这么一波三折的狗血故事,和旁边的同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忍耐的笑意。
前男友拍案而起,破口大骂:“放你妈的狗屁……”
“冷静、冷静……”年轻警官把他劝下,“你觉得不是他说得那样?”
前男友矢口否认:“当然,我根本不认识他……”
沈颂晃了晃手机:“哎哎哎,新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这还有照片,一个g呢。警察叔叔想看哪种的,我慢慢找——”
“还有几个兆的聊天记录,也不知道我俩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一直置身事外的表哥终于发出了一声轻笑。
江平野坐在电钢琴后,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在琴键上敲出了几个音,凑出了一首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vletter》。
晚餐是在学校里吃的,饭后漫无目的地转悠了一会,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仓库门口。离和季应约定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江平野百无聊赖地整了整仓库里的器械,试了好几个布局,最终还是把它们换回了原位。
但沙发稍微摆得离电钢琴近了一些。他们平日里只有偷懒的时候才会在沙发上躺躺,练习累了大多时间都是席地而坐,没什么讲究。今天这样或许能稍微方便一点。
时钟一秒一秒地转过了好几圈,江平野莫名有些焦躁,手下的动作也愈发地快了起来。
明明只过去了半个小时,却像是等了半天那样煎熬。江平野时不时地分出一点心神去瞧仓库入口的方向,可除了野猫经过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其他什么也没出现。
最后一个音与手机的消息提示同时落下。江平野的手重重落在琴键上,给手机解锁。
【h:阿野,突然遇上一点事,今天可能要失约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刚下过一场雨,仓库里又潮又闷,给人一种呼吸不过来的错觉。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大抵是一直飘荡在半空的柳絮突然坠地,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和空荡感如潮水一般侵袭而来,瞬间淹没四肢百骸。
【y:好。】